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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九章——原来是自己人
    方中愈请魏通文出兵捉拿叛党,那人伸手过来,问道:“东方千户可有公文?”方中愈听了不禁皱起了眉头,“魏大人,难道你不知道锦衣卫北镇抚司吗?”
    “怎么了?”那人奇怪的看他,“我听说过锦衣卫,难道锦衣卫的人就不需要公文吗?”
    张玉景冷笑说道:“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北镇抚司还真不用公文,因为我们的身份比公文还管用!”
    那人扭头看看她,笑着说道:“从来没有人这样告诉我,要想调动军马必须有兵部文书和调兵的兵符,二者缺一不可。”
    “看来你还真是不知道北镇抚司是干嘛的,”方中愈说道:“我们办的都是大案要案,基本上都是皇上亲口交待的事情,还没有哪个部门、府县敢不配合呢!”
    “嘿嘿...是吗?”那人的神色颇有挑衅的意味,“对不起,我这里是中原都指挥使司,并没有听过什么北镇抚司,想调兵就拿公文和兵符来。”
    “咦...?”那一刻,方中愈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认识赵王朱高燧?”那人怔了一怔,“认识怎样?不认识又怎样?”
    方中愈挑了挑眉毛忽然笑起来,“魏大人,前段时间张士诚的弟弟张士齐在南京起兵造反;我们是奉命追查叛党余孽,好不容易才查到一些消息,你居然袖手旁观?难道就不怕皇上责罚吗?”
    “嘿嘿...责罚怕是轻的,”张玉景接茬说道:“有叛党不抓应该是与叛党同罪,诛九族还差不多!”
    那人看看她又看看方中愈,“你们怎么就知道是叛党了?有什么证据?”
    方中愈愈发觉得奇怪了,沉声说道:“在南京我们就曾经与叛党作战、又是一路追来的,难道能分辨不清吗?魏大人...包庇叛党可是重罪,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人抖了抖腮边肥肉,忽然说道:“我不姓魏...。”“什么?”方中愈惊讶不已,“你不是都指挥使魏通文吗?”
    那人露出几分尴尬来,“魏通文是我姐夫,我是沈洪亮。”“胡闹!”方中愈气得一跺脚,厉声说道:“这等大事岂是儿戏,你在军中到底是何职务?怎敢胡乱做主,难道就不怕杀头吗?”
    沈洪亮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方中愈也没工夫跟他废话,说道:“魏通文大人在哪里?立刻、马上,派人请他过来!”
    “好...好吧!他住在郑州府城里,我这...这就派人去。”沈洪亮这才慌忙走出大帐。
    张玉景嘀咕道:“我看他...好像不太对劲。”方中愈点点头,“八成跟朱高燧有点联系,否则不能推三阻四的。就怕...他姐夫魏通文也是如此。”
    “不行就杀了!”张玉景轻声说,“理由充足不?”方中愈缓缓摇头,“级别太高...若是普通指挥使杀了也没大事,可这个魏通文是都指挥使啊!地方大员,岂能随便杀?”
    张玉景担心道:“万一这个魏通文也不配合怎么办?”方中愈早想好了对策,“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好一会,那个沈洪亮才回来、身后还跟着个捧了茶具的军士,“请两位宽坐,我已经派人去了、很快就能回来。”
    “好,多谢沈大人了,”方中愈知道此时最好别得罪了他,一边喝茶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不知沈大人在军中任何职啊?”
    “嘿嘿...不过是副指挥使。”沈洪亮嘴上谦虚,面上得意。方中愈心里话,八成是裙带关系上的位,有什么可牛皮的?捉拿叛党之事成了也就罢了,否则有你好瞧的。
    方中愈在官场打滚了一年也练得圆滑了,这时夸奖道:“沈大人如此年轻便是副指挥使,真是年少才俊、前途无量啊!”
    “哪里哪里,东方千户过誉了。”沈洪亮越发的沾沾自喜,“你不是比我更年轻,更加前途无量啊!”
    “呵呵...我可比不了沈大人,我这是拼命的差事、整天得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方中愈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闲说话...
    一直过了大半个时辰,营外忽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那马来得好快,一直奔到大帐前才停下。随即,一个五旬男人大踏步走进来。
    “来了来了,”沈洪亮立即起身,“姐夫,这两位是京里来的...东方千户,这就是我姐夫魏通文都指挥使。”
    方中愈起身施礼,“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东方中愈见过魏大人。”“东方大人客气,”魏通文可比他小舅子热情多了,赶上来拉了他的手笑着说:“我可是早就听说过东方大人的大名啊!请坐请坐。”
    沈洪亮在旁边看着直发愣,心想就算这小子是从京师来的、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千户,姐夫这么大的官犯得着跟他这么客气吗?
    方中愈见魏通文体型适中、面皮白净、留着三捋胡须,不像带兵的将军倒有几分文人气质,笑着说道:“魏大人过奖了,这位是张玉景百户。”
    “哎哟!是武状元啊!”魏通文对京师之事还很清楚,“两位都是叱咤京师的人物啊!张百户快请坐...”
    魏通文自己也坐下来,这才问道:“东方大人和张大人一同前来,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公务?”
    方中愈正色答道:“魏大人,半个多月前京师有人起兵造反、想来你也听说了。目前皇上带兵北征,监国的皇太子命我二人追查叛党,才到了此处。”
    “兵部的通报我看到了,听说这帮叛党非常猖獗啊!居然敢攻打皇城?”魏通文问道:“东方大人的意思是...叛党到了河南地界吗?”
    方中愈点头道:“叛党首领便是张士诚的弟弟张士奇,猖狂得很啊!京师二十六卫伤亡了一万多人呢!所以皇太子下了死令,必须剿灭这伙叛党。
    我和张百户追踪了十来天,终于在鹤壁附近发现了叛党的踪迹,这才来请魏大人发兵剿匪!”
    “噢...应该应该,这是我做为地方驻军长官的职责所在。”魏通文说道:“不过,有些难处啊!”方中愈心中一紧,“魏大人说来听听,有什么难处?”
    “是这样的东方大人,皇上北征从我这调走五万人,所以我这里只有三万多人可以调动。”魏通文的语速很慢,“而且,中原都指挥使司的主要防务是郑州府。我怕调兵去鹤壁,万一叛党来攻打郑州府可怎么办?”
    方中愈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找托辞,淡淡的说道:“鹤壁与郑州府很近,魏大人既然到鹤壁剿匪、叛党还哪有空闲攻打郑州府?再者说,驻军维护的是大明朝的基业、保一方平安,怎么能说怕叛党攻打某处而不去剿匪的?”
    “我这...也是有实际困难啊...”魏通文为难的说道:“这样,等我探明叛党的真实意图再决定如何用兵如何...?”张玉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微斥道:“魏大人,你这是在推脱责任啊?”
    “不是,”魏通文摇头道:“盲目出兵是兵家大忌啊!我是都指挥使,我得为地方的平安、为手下的军士负责呀!”
    “呵呵...不是最好。”方中愈说道:“此次我和张百户是受了皇太子的直接派遣,太子还给了我一样东西...”
    说着伸手进怀里摸出个红绒袋,打开扎口绳顺手倒出两块玉牌;他本是要取出那块太子牌的,忘了里面还有一块汉王牌。
    等看到两块玉牌方中愈自己也怔了一下、随即拿起太子牌递过去,“皇太子说,我拿着这个东西可以调动大明朝境内的所有军队,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魏通文接过玉牌只看了一眼、便急忙放到桌上,然后起身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一旁的沈洪亮看了惊诧不已,忍不住伸长脖子来看;张玉景也颇为意外,惊喜的扫了方中愈几眼。
    “魏大人不必拘礼。”方中愈微笑着问道:“魏大人,看来太子给我的这块玉牌是真的喽?也不知能不能调动军队?”
    “真的真的,”魏通文连连点头,“见此牌如见太子,确实可以调动任何军队...”“姐夫...?”不等他说完,沈洪亮向他一个劲使眼色。
    “闭嘴,这里没有你的事!”魏通文瞪了小舅子一眼,目光随即转向桌上的另一块玉牌,“嘿嘿...东方大人,那块牌子好像更漂亮一些。”
    方中愈心中一动,拿起朱高熙给的汉字牌笑着说道:“嗯,是不错...这块玉牌是汉王二皇子送我的呢!”
    “哦?”魏通文好奇的问:“东方大人交往很广啊!二皇子为什么送你玉牌呢?”方中愈笑了笑,“也没什么,只不过帮汉王做了几件事,他就...呵呵...魏大人也有一块吧?”
    他只是随口一问,目的是试探一下魏通文和朱高熙的关系。不料魏通文现出神秘的笑容,将手伸进怀里也摸出一块汉字玉牌;两块玉牌一模一样,只是方中愈那块玉质好了许多。
    “嘿嘿...好,”沈洪亮嬉笑说道:“这两块牌还是一对儿...。”魏通文白了他一眼,和方中愈相视而笑。
    “嘿嘿...原来是自己人,”方中愈故作神秘,低声说道:“这伙叛党和三皇子搅在一起,汉王很恼火、交待我千万不能让他们成了事,必须将其斩草除根!”
    “噢...你放心吧!”魏通文笑着说:“都听你东方老弟的,你说什么时候出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