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率再小,对他来说只是排除一个猜测,可苏晓晓面对的,却是实实在在的险境。
陆清池抿了抿有些发木的嘴唇。
他在想,对方想要的会是什么?
是钱?还是要他后悔一辈子?
思绪走到这里,他不敢继续往下想,咬了咬牙,往方向盘上锤了一拳。
董助理出现在开着的窗外,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
“陆总,里面的监控看了,有一辆面包车有些可疑——”
“董翼。”陆清池打断他。
“怎么了陆总?”
他转过脸来,把一张严肃到吓人,眉宇间藏着戾气的脸面对他。“你打我一拳。”
“啊?”董助理抖了抖,“您说什么?”
陆清池指了指自己的头:“这里不太冷静,你打我一拳。”
一时间,董助理没敢出声。
他活这么大就没听过这种要求,尤其现在,这种要求还是被他一向冷静自持的老板提出来的。
这时候老板正盯着他,一副他不出手就不罢休的样子。
气氛正僵持的时候,许斯文打来了电话。
“旧民房?”
“是,但是灯光有些暗,隔着一个手机像素又太差,看不出来更多的东西。”
陆清池嗯了一声,问道:“她还好吗?”
许斯文犹豫片刻,捡了最不重点的地方说:“她穿得很少,不知道那里什么温度,可能不太好。”
陆清池又嗯了一声:“你去凑钱,我去找人。”
回到自己的车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所有的慌乱都强行按下去。她在等他,他不能慌。
地图被铺开,他拿着一支笔,一处处圈出何姗夫妇名下的所有房产。
有偏远一些的别墅,有市中心的高档小区,还有一些商铺和仓库,没有一处符合许斯文刚刚说的旧民房。
他若有所思。
“查一下苏晓晓名下的房产。”
董助理惊讶道:“您是说苏小姐?”
陆清池摇摇头:“不是她,是另一个,是斯文的亲生母亲。”
“你他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许渣男跳起来,过来狠命摇晃着苏晓晓肩膀。“听着,我不管你是从哪里听到的,现在都给我闭嘴!我是认识另外一个苏晓晓,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疯话?”
随着他的摇晃,苏晓晓的手腕不断地和扎带摩擦,她能感觉到,再多被他这样晃一会儿,就要出血了。
她使劲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的时候有些茫然无措,仿佛盲人失焦,不断慌乱地扫视着眼前,寻找唯一能看见的事情。
“亲爱的,是你吗?我徘徊在这里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回来看我了吗?”
她被绑在这里好几个小时,又冷又渴,嗓子早就干了,出来的声音便有种不太像人的鬼气森森,配合这里阴暗的灯光效果,再加上眼前这个人渣做贼心虚,不信他心里不打鼓。
“我真的等了你好长时间啊,你为什么不回来跟我解释呢?我看见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你快跟我说她是谁,我好想知道她是谁啊。她为什么要拆散我们呢?对了,你快告诉我儿子好不好,他长高了吗?我好想他,也好想你啊。”
许渣男用力咽着口水,往后退了好几步,死死盯住苏晓晓的脸。
“你,你别再装神弄鬼了,我不会相信你的。”
“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没有跟你结婚,就给你生孩子,这样的我都不值得你相信吗?你好狠的心呐。”
苏晓晓气若游丝地叹了一口气,缓缓抬起眼望向他,许渣男只觉得,那口气仿佛就呼在他的脸上,冰凉寒冷,仿佛眼前的空气都结了冰,登时汗毛倒立。
“你,你,你死了不去投胎,留在这里干什么?想找我索命?”
“索命?怎么会。我只是想见你一面罢了。你绑着我干什么,快给我松开,我想过去摸摸你。”
“你是鬼,鬼怎么能被绑着,露馅了吧。”
苏晓晓低着头,吃吃地笑个不停,忽然止住笑声,猛地一甩头发:“你真傻,我不用她的身体,又怎么能摸到你呢?快来呀,过来给我松开。”
此时的她有些神不神鬼不鬼,说的话似乎也格外有魔力。
许渣男僵着往前走了两步,正当苏晓晓以为要大功告成的时候,他猛地停下了,从兜里掏出打火机。
她保持着诡异的微笑:“你想干什么?”
许渣男哆哆嗦嗦地打火,照亮他颤抖的嘴角:“既然你已经死了,那就死得更彻底一点。”
艹,失算了。
没想到他比不是人更不是人。
苏晓晓连忙阻止:“我已经死了,但是心愿未了,所以才不能去投胎,你让我最后再摸摸你,了了这个心愿,我才能重新做人。”
许渣男仿佛听了她的话,又仿佛没听,他转身出了门。
苏晓晓摸不着头脑,但她能看出来,他现在的精神怎么也算不上正常,怕是什么失心疯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她忍着剧痛,双手在后面动来动去,不知道放了这么多年的床,金属管到底结不结实。
不管怎样,她也要赌一把。
可惜没过多一会儿,许渣男就回来了。
他手里拿着什么苏晓晓看不清楚,可火光亮起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他恍惚又狠厉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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