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疼到昏迷又被生生疼醒,挨过打的地方全都是一片火辣辣的疼,林静诗睁了睁眼,黑暗的四周隐隐能瞧见一些火光,她轻微动了动自己的肩膀,想抬起些身子来,却没想到右肩侧的骨头突然跟要裂开似得,钻心的疼透进骨子里,林静诗没能忍住,只得闷哼一声,“呃……”
地牢里的光线很暗。
崔吉川只远远的瞧了林静诗几眼,便回头问自己的朋友,“你确定没事?她可是刚刚小产过,身子差的很,要不拿两件衣服进去披一下?伤口不擦药膏不会发炎吧。”
“哪儿那么矫情,就挨了几鞭子,不会死人的。”
“人家是个千金大小姐,你当和我们这些皮糙肉厚的老爷们儿能一样?”伸手按住朋友端酒杯的手,崔吉川拎起自己手里的药袋子晃晃,道,“还是让我给她送点儿药进去吃吧,地牢里潮,你这蜡烛该给人家那里多用些才是。”
“公款蜡烛。”方才还救了林静诗一命的冷漠官差抬手抢回崔吉川拿到手里的烛台,重新放回桌上道,“自己人都不够用了,你还想着区别对待,赶紧进去喂了药就赶紧走,别一会儿又让人撞着,尽给我惹麻烦。”
“谢了,哥们儿,改天请你喝酒。”崔吉川拍拍那男人的肩,笑起来的时候还不忘露出自己的一排小白牙。
陆灏轩是下了死令,任何人都不得以任何名义来探监林静诗,更别说还有人想给她送药送衣服什么的,或许他会想着这女人死在大牢里才是最好,畏罪自杀这样的名头安在身上,只要上头有人压着,下头的人再想翻案就是难如登天。
明明打的一手好算盘,又奈何那些没名没姓却想要去伸手破坏这规矩的人越来越多。
等到沈临风匆忙赶回幽州,一路追来这地牢时早已是压了满肚子的火气,他一脚踹飞这北城牢门的时候也是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度,本只是想踹开的,结果直接一脚给人家踹飞了,身后乌压压的站着一群人,个个都是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模样,像是恨不得在脸上贴上五个大字说‘老子是土匪’这样的标签来。
夜深了,值守的官差只剩下了一个。
“什么人?”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小哥被这动静惊醒,原地起蹦时不小心被脚下的板凳一拦还摔了个跟头,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又拔了刀,迷迷糊糊的朝沈临风站着的方向指去,眼睛都还没能睁得开,“私闯大牢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话没说完,手腕便被小石头击中,拿刀的手指头一松,武器也是跟着应声落了地,值夜的官差原地呆住。
沈临风的目光在这地方随意一扫,然后慢慢悠悠的迈下了步子来,他手里抓着长剑,行至桌边时连手带剑的往桌子上一拍,‘嘭’的一声砸的震天响,只微眯着眼,低声问了一句。
“林静诗,她在什么地方?”
第24章
林静诗夜里做了个梦,本来自己是在铺天盖地的茫茫大雪之中找不到出路,结果走着走着就瞧见了一团火,坐着坐着又看到了许多吃的,吃饱喝足烤着火,身上总算是起了些温度回来,只是人有了知觉,这疼痛的感觉就来的更明显,浑身上下痒痒麻麻,总之是不舒服,她皱了皱眉头,然后跟着翻了个身。
“小姐……”雅荷尖叫一声。
林静诗这才猛地惊醒过来,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挂在床边,离落地也不过一指的距离。
身上的衣裳换了新,伤口全被白纱布仔仔细细的包扎过了一遍,大抵正是因为上过药的缘故,所以才会痒麻的这么厉害,只是,她怎么又突然躺回来了?这是做梦了还是还没醒呢?
“小姐,那个姓陆的也太过分了吧。”雅荷慌张上前来扶着林静诗,才刚刚到她身边一坐下,就跟被人狠抽了一顿的人是自己一般,委委屈屈的开始抹鼻子抹眼泪了,“你长这么大,哪怕是闯了什么天大的祸事,我们老爷都从来没舍得动过你一根手指头,结果那个人渣倒好,拿着鞭子就能下手抽,那伤口还留的那么深,要是以后留了疤得多难看啊。”
“别哭了。”说实话,林静诗这会儿脑子有点儿懵,她瞪着自己的眼睛,空洞洞的望着,“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好奇我是怎么回来的。”
“是沈姑爷带你回来的。”
“沈大哥?啊……”听到沈临风这三个字,林静诗就恨不得从床上蹦起来,只是屁股还没离开床榻太久,身上的伤口就被扯的一阵儿疼,她哀嚎一声,又落回了原处,“他回来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人在什么地方?”
“本来小姐和老爷出了事儿,我就打算去乌冥山找他的,结果陆灏轩那个人渣根本就不许咱们林家的人出幽州,沈姑爷是今晚才回来的,他一听说家里出了事儿,就赶紧跑出去救你,小姐……”雅荷八卦的凑着自己的嘴到林静诗的耳朵旁边,“我早就跟你说沈姑爷和左丘大夫之间有事儿,你此前还不相信。”
“他们在一起?”
“沈姑爷看着有点儿生气,左丘大夫刚刚替你包扎完伤口,就让他黑着脸给叫走了,我本来想跟上去看看的,可又怕你醒了找不着人会害怕,这才没去。”
“合着我还耽误你八卦了?”林静诗无语。
“嘿嘿嘿,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也是为你好呀,人家外人都说咱家沈姑爷花名在外,风流成性,身上背着的乱七八糟的风流债多的很呢,咱们得瞧准了再嫁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