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掉出去了,但是林静诗也没心情去抓着,她就像是一只提线木偶一般,脑袋里,心里都是一片空空荡荡,没了灵魂,自己都抓不住自己,抬手指头的力气也没了,流眼泪什么的都是本能。
“林小姐,这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左丘荨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静诗眨了眨眼睛,说不出话来。
说什么呢?总不能大哭大闹说你必须把孩子给我保下来吧,人家大夫也不是神仙啊,总归是和这孩子没了缘分,林静诗只能认命。
心里的疼大到能掩盖身体的疼。
“林小姐,人要是能活着,就还会有无限无限多的可能性,你不必为了一个烂人这般放弃自己。”左丘荨放了一条热毛巾在林静诗的额头,这热气倒是冲了些头痛的感觉下去,她抓着对方的手指头,像是劝告,又像是恐吓,“你要是想活,就听着我的话,从现在开始深呼吸,用力。”
林静诗深吸一口气,下身撕裂的痛感直涌上头,她没忍住轻哼了一声,“呃……”
喂药的忙着给她喂药。
怀胎六月,虽是没见着这孩子的面儿,但总归是自己身上掉出来的肉,林静诗还是舍不得。
但也不知道左丘荨往她嘴里头灌了什么药,只要配合着用些力气,疼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林静诗就觉得身子一轻,那个承载着无数希望和爱意的小家伙,彻彻底底的失去了存活的机会。
屋子里安静了几秒,连来去的脚步声都听不见,只有左丘荨面色淡然的用提前准备好的小毯子麻利一裹,有些为难的看了看苍白空洞的林静诗,枕头和床单都是湿的,混着汗水,混着眼泪,混着血……
“把孩子,还给陆灏轩,告诉他,从今往后,我跟他桥归桥,路归路,再无半分牵连。”
口干舌燥,林静诗说完这句话,想侧身,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
太疼了。
真的太疼了。
左丘荨望着林静诗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对雅荷说,“雅荷姑娘,换我的第二张药方子,隔三个时辰喂你家小姐喝一碗,这几日我会守在林府,待你家小姐完全恢复后再离开。”
“多谢左丘大夫,您的大恩大德……”
“不必。”左丘荨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这个又想给自己下跪磕头的小丫头,“收了诊费,这是我应尽的责任义务,若是你家小姐有什么不对劲的,记得立刻来通知我。”
“我知道了。”
“等她身上的汗退一退,你们再换一条干净的床单,屋子要记得通风,但是小心别受凉,这个……”左丘荨找了个小篮子,将那裹着东西的毯子往里一放,“我帮你们还给陆灏轩。”
屋内的烛火从天亮燃到天黑,记着自己喝药喝了两次,林静诗才恢复了些力气,她动了动手指头,然后一睁眼,就看见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雅荷。
“小姐,小姐。”瞧见林静诗想起身,雅荷立马按住了她的肩膀,“小姐,你躺着休息,可别起来了。”
被窝里干燥温暖,想来已经是换过之后的。
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汗水的味道,林静诗长出一口气,那声音无力嘶哑的程度让自己都觉得吃惊,“我爹,我爹呢?”
“老爷被陆灏轩的人给带走了,咱们虽然还在家里,可内内外外也围着的全是官府的人。”雅荷垂了垂眸子,“可惜姑爷不在家,他刚一走,陆灏轩就把咱们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什么罪名也没说就把人带走……”林静诗垂着眸子。
“早上抱小姐回来的官差小哥说是这案子要三堂会审,如今一审还没开始,罪名还没定,之前家里的账本已经被拿去了大理寺,现在还没送回来,家里没个能主事的,大家都被困在宅子里头,消息不灵通呢。”
“沈大哥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只说有事,只说去去就回,去做什么,何时归,都没人知道。”
林静诗莫名觉得有些麻烦。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虽说不该有这样的情绪,但那平坦坦的一片触感,还真让她心里轻松了几分起来,罢了罢了,断个干净也好,省得以后扯不清道不明的更碍事,何况她和陆灏轩的一段情本就是错的,本就是从头到尾就不该发生的。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人家都能那般狠心了,她还在这儿装什么圣母?
难过归难过,林静诗很快的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毕竟现在比起纠结陆灏轩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做的缺德事儿,她觉得还是先要救出自己的爹爹更为重要。
只不过陆灏轩似乎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整个林府上下现在全部被人围的是个水泄不通,外头的人进不去是里头的人出不来,就连左丘荨这个诊病的大夫,踏进了林府的大门,都休想再能那么轻松的离开,甚至到了要回慈济堂拿药材,都得三五个官差羁押的程度。
第18章
陆灏轩的做法越来越过分,本来一个学士大人回家乡,他除了林府也没个下榻的宅子,此前和林家闹翻,回来也是一直住的官府驿馆,这回一收拾了林家,便立马带着安凌君搬到林府,大摇大摆的住下,甚至那日左丘荨把离世孩子的尸身带给他,说是林静诗要还给他的东西之后。
那混蛋心里难过没持续三秒钟,就爆发了强烈的愤怒,仿佛这孩子是林静诗不想要才没要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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