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姓左,就是约你的那个人。关于生意的事,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江还哼了一声:“谈生意?我没兴趣。”
“这……”
“我今天就是想来看看你们到底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合作就不用谈了,我也没这个资格高攀你们,但你们干的事我倒是可以帮你们好好算算。
先是把我关小黑屋里打了一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再是吊了我好几天不跟我联系,然后又把我当条狗似的呼来喝去,我按时赴约却把我按在桌上搜身而且还临时换地点,换了地点也就算了,还放了我半个多小时的鸽子。
没说漏吧?还有,但凡你们能尊重我一点,换地方之前先征求我的意见,也不会选一个根本不合我胃口的日料店。”
江还说完,冷着脸砸了筷子,逼得对方不得不垮下了假笑的脸,凛着眉目威慑力升级:“话也不能这么说。傅老师是明白人,我们就不绕弯子了。你也知道天知神教实际是个什么性质,最近查的越来越严,几乎已经没有生存空间了,我们也是不得不慎重。既然想要赚钱,那也得先保住这个项目不是?”
“哦,我忘了一点。你们现在合作的态度是很友好。结果,最后还是给我来了一出双簧戏?
你根本就不是约我的那个人!我早就说过,你们心里在想什么,我一眼就能看出来,班门弄斧只会弄巧成拙,既然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来见我,就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
应呈一惊,来的人不是左护法本人?
对方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但还是笑了一笑不再说话,只是拿出手机开了免提,只见手机上赫然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江还悚然一惊,下意识握住了自己的手机,手心里已经冷汗涔涔。
“不愧是傅老师,果然厉害,我就知道这种小把戏瞒不过你。”
“那左先生也该露个面了吧?”
“傅老师是来谈生意的,电话里有什么不能说的,又为什么非要我露面呢?难道……你不想谈生意,只是想见我?”
江还冷哼道:“左先生这是还怀疑我有问题啊。说句实话,就你们这一轮筛选下来,除了条子的卧底,也没有人能坚持到这一步。
我来是为什么,你们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那个叫唐建文的记者是怎么死的,我还没忘呢,恐怕我不来,现在就已经躺在太平间了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随即轻笑了一声,不知何故,听到这微弱的一声笑,江还只觉心脏骤然一缩,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一股寒气从四肢百骸侵骨入髓。
——不好!
他慌忙去按手机屏幕,企图挂断电话却为时已晚,坐在桌对面的替身倏忽出手,一把把他的手砸在了小木船上,尖利的棱角让他痛呼一声,手腕立刻见了血,手机摔落在地上,被他抢先一步捡了起来,输入开机密码,只见后台赫然显示通话中。
电话那头凛然出声:“不知道,傅老师是在和谁通话呢?”
顾宇哲头发都快奓起来了:“老大!”
他没有挂电话,而是「嘘」了一声,给宋志民打了个手势,示意一切指挥权交给他。
顾宇哲只觉一阵阴风忽的吹了进来,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再回过神,就见应呈已经风似的冲了出去。
他没入五光十色的霓虹,又穿过人山人海的世俗,把手机贴在耳边,听那拳拳到肉的虐打和隐忍不发的低呼,一边跑一边摘掉了身上戴的设备,紧紧攥在了手心。
他知道宋志民在喊他,谢霖在喊他,全世界都在喊他,可他顾不上。
因为江还也在喊他。虽然他竭力忍耐没有发出声音,但他确实听见了。
世界熙攘,只剩一人。
他直接冲进了日料店,一招将人撂倒,两部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跌落一处。
江还倒在地上,星星点点的血在他的白衬衫上绽开成一朵一朵的雏菊花,他愣愣看着这个男人就这么披光而来,向他伸出手,喊的却是一声——「璟瑜」。
空白只维持了一瞬间就因为这两个字而被理智填满,江还清楚,他是来救卧底在天知神教内部的「傅璟瑜」的,而不是他江还。
这个傅璟瑜,他还得继续当。
所以他一点头,想了想,叫了一声「阿呈」。
顾宇哲一回头,急得白了脸:“宋……宋副,这……这怎么办?”
这完全脱离了原定计划,现在线人带支队长,有一个算一个全折在里面了,虽然应呈还带着窃听,却摘了耳麦,既联系不上也看不到包厢里的情况,四舍五入和盲人摸象没区别!
宋志民手心直冒冷汗,耳麦里的一片死寂更让他心下惴惴,他清楚他的一句话决定了今天的成败,甚至是应呈和江还以及更多无辜民众的生命安全,像山一样的压力兜头盖脸压在他肩上,压得他几乎窒息。
幸好谢霖及时接过了这份压力:“先别动,相信应呈!”
“可老大把耳麦都摘了,我们也联系不上他啊,万一设备被对方查出来又该怎么办!”
谢霖那边沉默了一个瞬间,随即肯定说道:“等!再等五分钟!应呈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顾宇哲的汗唰一下湿了满背,喃喃里带上了哭腔:“那……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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