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爱戴手表,钟爱于他爸送他的怀表,当他戴着眼镜,在衬衣口袋放上怀表的时候,就像个中世纪的贵族少爷。
他所有的样子,他都记得。
可他再也不能记得,当他长到像秦一乐这么大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是完成了他的梦想,成了个开导青少年的心理医生?
还是一步迈得更远,成了知名的青少年心理学家?
亦或者是抛弃了他的梦想,成了老师?还是接过了他爸的棒成了下一个亿万富翁候选人?
就像是一局游戏,因为傅璟瑜的临时下线,他再也不能知道,傅璟瑜会走哪一条支线。
刀子把他的心脏剁成碎,鲜血淋漓,无形无状地弥漫在脚下,像无形的触手,缚住咽喉,导致他呼吸逐渐困难。
璟瑜,要是你还活着……会是什么样子呢?
——
而外面……
天色渐晚,万家灯火皆起,关于命案的热度在多方努力之下,终于逐渐被家长里短的各种琐碎所替代,大部分家庭在结束了一天的繁忙之后回归到了阖家欢喜的剧情。
但温馨的城市里也有着些许阴暗潮湿的小角落,这里遍布蛇虫鼠蚁,散发着一股恶臭,于流浪汉江还来说,却不失为一个藏身的好去处。
他窝在一栋被拆得乱七八糟的烂尾楼里,卷着一床破被子,虽然一片漆黑,黑暗里还有嗡嗡作响的蚊子,但至少能够避雨,他捧着PSP,玩得兴起,经过数次练习,他已经十分熟悉,甚至可以打到通关,而且这只游戏机待机时间长,耗电省,可以让他玩到天亮,总而言之——
他很喜欢。
13、死者
应呈窝在沙发上安稳睡了一晚,手机一晚上安静如鸡,知道他胃病犯了,一个个都老老实实没来烦他,直到闹钟一响,他才迷迷糊糊拿起来一看,仿佛心有灵犀似的,下一秒,谢霖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郑远峰被保了。”
他刚想回复,下一句又紧接而来——“叶青舟在盯着。”
还算是一切都不出所料。
于是一个鲤鱼打挺起了床,抹了把脸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出去了,门边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走得太急,显然是没有注意到。
下楼买了一大堆早饭送到市局,各种各样,两只手拎得满满当当,实在腾不出手,路过值班室只好拿脚踹了大门:“起床,吃饭!”
顾宇哲熬了一宿刚睡下还没一会,结果被他这么一踹吓得原地蹦起三尺多高,迷茫地抹了把脸:“有咖啡吗老大?”
“买了,赶紧起来!”
顾崽只能认命起床。
刑侦办公室除了应呈这个「病假」的老大和刚来上班的实习生二人组以外全在加班,一晚上没回,轮着在值班室睡,这会看见早饭各个化身饿虎扑食,一边喊「队长」一边径直扑向自家队长手里的早饭。
陆薇薇和秦一乐不敢迟到,提前了半个小时上班,正在旁边等着分配任务。
应呈生生被抢早饭的队伍给挤了出去,瞥眼见他们俩束手束脚小学生似的站在角落,一副不敢动弹的模样,连忙招了招手:“你们两个早饭吃了吗?没吃过来自己拿。”
“吃过了吃过了,谢谢队长!”
他拿了两个包子给谢霖,然后递了两杯咖啡给他们,又拿了一杯给自己:“那喝杯咖啡,今天还有硬仗要打呢。”
结果刚说完,手里那杯就被谢霖叼着包子顺走了,他只好去拿桌上的最后一杯,又被顾宇哲当场截胡,气得骂了句「小兔崽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
谢霖指了指桌上剩在袋子里。明显就是无人问津的袋装豆浆:“胃不好的喝那个。”
喝什么咖啡,想得美。
顾宇哲闷了一大口,忍不住笑了一声,下一秒就被应呈一拍后脑勺,差点从鼻腔里喷出来。
“喝个屁,一晚上了,有什么新进展没有?”
应呈满脸写着「没有新进展就让你们怎么吃下去的怎么吐出来」,刑侦各位被剥削者不得不揭竿而起……老实交代。
谁叫他们吃人嘴短。
“二组兄弟协助分局那边在盯何洋和冯小月那栋楼,没消息。”
“户籍那边联系上冯小月家里了,应该说是村里,因为她家真的没人,回了消息过来,说弟弟冯小星上个月死于肺结核,村里人出钱帮忙安葬的。”
“车站那边也布控了,没发现人,要我说,可能还是藏在城西哪个角落里。”
“交警都调来了,城西几个路口全面核查,只要冒个头,准能抓住。”
应呈离顾宇哲近,顺手又是一掌:“你呢,我不是让你去抓那个写文章的吗,抓住了没?”
顾宇哲差点噎着,站起来往谢霖那边挪了两步:“副队救命!老大他周扒皮!还打我!这违反劳工法!”
“少贫,什么周扒皮,周扒皮天天的换着花样买早饭养你啊?别以为站那我就打不着你了,快说!”
“我为了查那小子看文章都快看吐了,一晚上没睡呢!”
“那小子?那就是查出来了?”
他点头:“查出来了。就是一「公知」,专门收钱给人写文章炒热度的,发文章的IP地址在金都附近,我怀疑他一直在金都附近守着等出事呢。”
“守着等出事?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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