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那你刚刚……那样子突然出现,也是你的……特异功能?”
“算……是?我们做这个的,都有一点特殊能力。刚刚我们其实是去别的地方巡查了。”
“他是你的同事?”
时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杨广。谷雨微有一此一问不仅因为他刚才和时年一起出现,还因为他这一身打扮和满头浓密的头发。说实在的,在大清朝活了十四年,导致谷雨微看到男人这个发型都不习惯了,脑袋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不得拖出去杀头吗?!
她以为他肯定是了,没想到时年的表情却有点古怪,顿了顿才道:“他……算是吧,他最近在帮我的忙。”
这是什么回答?
谷雨微还想再问,时年却打断她,“既然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我想要问你,我之前的问题你考虑好了吗?”
谷雨微一愣,时年道:“我真的可以送你回家,这就是我这一趟的目的。所以,你想好了吗?”
她和杨广约定,既然是打赌,就要让谷雨微自己选择。所以她不可以说出无论谷雨微情不情愿,其实她都必须回去这个事实,也不能用她在现代的家人来诱惑她、逼迫她,她甚至不可以过分劝她。
她只能提供给她这个选项,而决定要她自己来做。
谷雨微刚才听时年讲述时只顾着震惊,完全忘了既然她能穿越时空,那自己就可以回去这件事,此刻听她提出,呆了一下才一股狂喜涌上心头。
“你是说,我可以回家了?我真的可以……”她说到这里噎住,努力咬住唇,却还是忍不住想哭的冲动。
想了太久,盼了太久,以至于她都已经放弃,却没想到这一天居然会来。
时年朝她一笑,道:“是,你可以回家了。”
谷雨微想回她一笑,可脑中却忽然闪过晚膳时,四爷温柔的笑容,还有他在她耳边轻声的安慰。
她可以回家了,也就是说,她要……离开他了。
时年跟谷雨微说,她这一趟的任务就是送她回去,但事实并不止如此。
十四爷意外留京,而眼看康熙就快要驾崩,关键时刻他也许会阻挠四爷的登基大事,这个隐患她必须想办法解除!
“哎,行行好,你帮帮我呗。”时年看着对面的杨广,可怜巴巴地说。
杨广喝着茶,头也不抬,“这不在我们的赌约内。”
“我们的赌约只包括谷雨微,但现在是在说十四爷。你也看到了,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连圆明园都出不去,行动不便啊。可你就不一样了。帮帮忙嘛!”
确实,康熙离开后,时年总算解除了禁闭,可以在圆明园里自由走动,但要想离开园子还是不行的。这也就大大阻碍了她办后面的事情。
但杨广不同,他不但自己出得去,看样子还能神不知鬼不觉把她也给弄出去。
时年商量道:“如果你不想帮我太多,那你只需要带我出这圆明园,回头再把我送回来就行了。别的事儿我自己想办法。”
“你为什么不找谷雨微帮你呢?”
时年瞪眼,气这个人居然明知故问。
“谷雨微现在正忙着天人交战到底回不回家呢,哪儿有功夫帮我?”而且,她也不想现在去打扰谷雨微。
那晚谷雨微没能立刻作出决定,时年理解,一边是现代的生活,一边是古代的爱人,经历过苏更之后,她明白这选择有多难,所以虽然在杨广面前说得信心满满,其实心中还是有一丝忐忑。
而且她去求谷雨微帮忙,谷雨微多半就要去找四爷,万一在这个过程里四爷再对她有什么柔情蜜意,更让谷雨微舍不得了怎么办?
她可不敢在这个紧要关头做这种可能影响她决定的事情!
她的心思杨广一清二楚,却并不点破,反而点点头,“好,既然你都求我了。我就帮帮你。”
时年大喜。
“也不用我把你带出去了,你记挂的不就那么点儿事嘛,我都帮你办妥。”杨广目光淡淡从她脸上掠过,“反正,等到咱们赌局的结果出来,该怎样也就一清二楚了。”
他说完转身离去,留时年一人在原地心情复杂。
这几天,他们两人相处都若无其事,就好像那晚在弦阵中的争执从不曾发生,他对她的控诉质问从不曾发生。
可有些事,不是她不去想、不去面对就能逃避的。
他说,等到赌局的结果出来,该怎样就一清二楚了。真的吗?到时候如果杨广赢了,他要让她答应什么她尚且不知,可就算她赢了,他帮她平复了弦,送了谷雨微回去,之后呢?她能像上次那样把他丢在大隋吗?而他又会容许她那样轻易地离开吗?
时年抱住头,觉得自己被这些问题折磨得头都要痛了。
杨广的办事效率一如既往,很快带来了消息,“四皇子和十四皇子都在畅春园安插了眼线,若有异动,消息必会传出。到时候,就看谁的动作更快了。”
时年皱眉,“异动?你指的是……”
“我查过了,皇帝现下并未立遗诏,若接下来的几天他依然没想起来,等到他一走,这大清朝就要处于无名正言顺继承人、却有一大群野心勃勃、蠢蠢欲动的皇子的美妙境地了。”杨广慢悠悠道,“龙椅摆在那儿,谁先坐上去,谁就是下一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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