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臣不仅看出夫人是将来之人,还看出了,夫人如今正为如何回去而苦恼神伤……”
时年心瞬间狂跳。
她下意识往左右一看,好在两人谈话前就把伺候的人都遣出去了。
时年松了口气,再看向李少翁时连呼吸都不自觉揪紧了,“那将军……可有办法解我的苦恼?”
李少翁沉默。
时年心一沉。
她其实也想过,如果李少翁是那个神秘人的手下,就更不可能帮她了,只是不问一问到底不死心。
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谁知李少翁沉默片刻,却说:“夫人想知道自己要怎么离开,不如先想想,自己是怎么来的?”
时年:“我是怎么来的?”
李少翁:“圣人有云,道法自然。如何来,便如何去。”
怎么来的……因为时空之弦动了,所以她通过时空之门穿越来的啊。
她当然知道如何来便如何去,可现在不是时空之弦平静了嘛,她想再通过这种方法回去,除非时空之弦又动……
时年神色一凛。
她猛地睁大眼睛,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是啊,既然弦动了她就可以穿越,那么想离开汉朝,只要让弦再动就行了啊!
也就是说,只要她设法去扰乱历史,让重大事件偏移,她再像往常一样去纠正,完了之后在弦再一次平静前跑路就可以了!
也不怪她反应慢,实在是固定思维,因为一直以来做的都是纠正历史,并为此付出了很多现在都不敢去多想的代价,突然让她去扰乱历史,确实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想明白后,时年简直双眼发光,整个人都透出绝处逢生的喜气,激动地看着李少翁。
李少翁笑道:“看夫人的样子,已是心中有数了。”
时年看到他的样子,稍微冷静一点,心中疑惑越盛,“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臣恰好知道的事,夫人问,臣便答,如此难道不对吗?”
因为心情好,时年看到这人又开始装高深也不生气了,“好吧,没有不对。很对。”
她站起来,“我的疑惑解了,就不打扰将军清修了。这便告退。”
“夫人请自便。”
居然拦也不拦她,就好像今天这场谈话专门就是为了给她答疑解惑,提供回家之道。
时年走了两步,实在忍不住,忽然转身问:“将军,我还有一个问题。”
“何事?”
“你早上吃的什么?”
朗朗日光里,李少翁明显一愣。
片刻后,他皱眉道:“夫人……刚才说什么?”
时年目不转睛盯着他,“你听不懂吗?真的不懂?How are you?I'm fine,thank you,and you?”
李少翁:“……”
时年在和古人对话时,会自动发古汉语的音,但她过来前专门练习了几次,除了那句英语,刚才问他吃的什么那句用的也是现代普通话的发音,夹杂在对话里猝不及防地说出来,为的就是看李少翁的反应。
李少翁如果是那个人的手下,也有两种可能,和她一样穿越过来的现代人,以及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根据她自己的经验,因为两种语言是脑内自动转换,乍然之下是很难察觉不同的,可看李少翁刚才的样子,应该不是假装,而是确实没听懂。
所以,他是古代人?
时年其实也倾向于他是古代人。
杨得意说了,他都入宫好几年了,如果是现代人冒名顶替的话,应该不会提前过来这么久。只是这让她更惊叹了,那个人挺厉害啊,居然在古代找到这种名垂青史的人物当小弟,不过想到他在明朝时还曾把刘瑾玩弄于鼓掌之中,又让她觉得一个李少翁不算什么了。
朝着疑惑的李少翁一笑,她说:“没什么,家乡方言,将军听不懂就算了。”
扰乱历史,怎么样才能扰乱历史呢?
从李少翁处离开,时年走在宫中甬道,想着这个事,时而心潮澎湃,为自己终于可以离开,时而烦恼痛苦,因为不知道到底要改变什么。
原谅她以前干的都是纠正的活儿,扰乱,这业务不熟练啊!
她想得头都要痛了,正想不然今天先回去算了,前方却走来了一拨人。
钗环摇曳、香风浮动,迎面而来的是三位锦衣丽人,身后还带着各自的宫人。
不需要沅沅提醒时年就猜出来了,这些应该是刘彻的后宫。
她们也看到了时年,同时停下脚步,沅沅忙和身后侍卫行礼下拜,“婢子参见王夫人、尹婕妤、邢娙娥!”
对方并没有叫起。中间看起来身份最高、年纪也最长的女子打量时年片刻,道:“你就是陛下从陇西带回的那名女子?”
时年没有回答。
对方眉头一皱。又见她立在原地,半晌也没有行礼的意思,更是不快,“既然已经入宫,该学的规矩没人教你吗?年纪不大,架子倒是不小。”
沅沅有点着急,“不是的王夫人,我们夫人是……”
“闭嘴!”王夫人斥道,“我竟不知宣室殿的人何时规矩也学得如此差了。既无名又无份,连个正经册封都没有,也配称夫人?杨总管就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她嘴上是在训斥沅沅,但话里的意思却句句针对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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