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提前清道,将百姓挡在道路两侧,远远的只见一辆马车在禁军拱卫中驶了过来,明黄车帘撩起,里面锦袍玉冠的俊美男子赫然是消失数月的太子殿下!
大家终于安了心,纷纷伏地跪拜,庆贺太子殿下平安归来。
时年站在人群中,远远看着前方。储君端坐车内,接受百姓的跪拜,他是那样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她却想起当初那个在平康坊内买醉的落魄公子。
杨广似有所察,忽地转头,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和她撞个正着。
时年心头一紧,几乎就想逃走,可下一秒,男人面无表情移开了目光。
车驾缓缓驶离,越来越远,终于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聂城说。
时年点点头。一切都解决了,今天是他们离开的日子,离开的地点在渭水之上,大家出了城,又上了聂城提前备好的船。
划至江心时,时年最后一次抬头看了看冬日寂寥的天空,还有远处大兴城若隐若现的轮廓,在心里轻声说:
再见了,大隋。
再见了,杨广。
这一次回去后,也许是因为太劳累,时年连续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做别的什么。
终于到了第五天,苏更和孟夏看不下去了,强行把她拖了出来。
“你这样成天憋在屋子里要憋出病了。我们这种工作本来就容易古今混乱、精神恍惚,更要多出来见见人才行。”
苏更让时年陪自己去参加一个拍卖会,孟夏笑眯眯地说:“你这趟又拿了不少奖金吧?听说你还没什么机会花钱,不如就趁今天,也享受一下有钱人一掷千金的快感。”
这场拍卖会的主题是古玩,时年想起来苏更是B大历史系的,对她为什么会来这种场合也不奇怪了。只是她看着展示台上不断呈上来的清朝扇子、明朝花瓶,根本打不起精神,没多久就想借口离开。
“接下来这件展品来头可大了,是一幅古画,从年代推测应该是隋末唐初的作品,而落款印鉴则显示,它的作者正是大名鼎鼎的隋炀帝杨广……”
隋炀帝并无传世墨宝留下,他也不是以书画工笔闻名的皇帝,大家一时有些好奇,难道今天真遇到一幅炀帝真迹了?
时年也顿住欲走的动作,转头看向前方。
众目睽睽下,古旧的卷轴缓缓打开。只见微微泛黄的宣纸上,月光盈盈洒落,如一地白霜,少女一身杏红衫子,静坐山坡上吹奏。
少女的面部轮廓并不清晰,像是画画的人也记不清她的模样,又像是他对她早已深刻于心、无比熟悉,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少女活泼灵动的神情。
只是她吹奏的乐器有些奇怪,狭长的方形,侧面一排小孔,锃亮的金属反射着光。
竟像是……一只口琴?
人群哗然。
解说员说:“根据落款处的年月可知,此画绘制于隋大业元年冬,也就是杨广登基后的第二年。专家猜测,也许画上的女子是他的某位宠妃……”
有年轻女孩笑着跟旁边的人说:“赝品吧?隋炀帝的宠妃吹口琴,隋朝有口琴吗?总不会是杨广发明了口琴吧……”
她声音忽然顿住,因为看到旁边的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满眼是泪。
时年呆呆望着那幅画,化身石像。
耳畔仿佛又响起悠扬的口琴声,有少女在低声清唱:“……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悄悄看着我不声响。我想开口讲,不知怎么讲,多少话儿记心上。
“但愿从此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但愿从此后,你我永不忘……
可是,他已经忘了。
第四卷 赳赳汉魂
第64章 挥霍
7处的早晨总是格外热闹。
孟夏穿着黑蕾丝吊带睡裙。打着哈欠走进餐厅。大家已经起来了,最近没有任务,基本都住在总部。这会儿正一边吃早饭一边聊天。
总部和基地都配备有专门的厨师和营养师。不过大家还是时不时就喜欢叫外卖,比如今早吃的就是苏更打电话让隔壁胡同那几家本地老店送来的各色餐点。豆腐脑、驴打滚、褡裢火烧、虾皮馄饨,还有外皮酥脆、一口咬下去却绵软香甜的糖油饼,满满摆了一桌子。整个一老北京特色小吃展览。
“早啊。”见她进来。大家纷纷打招呼。
孟夏随手拿起个糖油饼吃着,扫了眼桌的人,问:“时年呢?还没回来?”
“她回家了。应该还要几天才会回来吧。”苏更打开一碗豆腐脑递给孟夏。
孟夏点点头。时年从隋朝回来后心情一直不太好,后来又跟队长请了假。说是连续几次出生入死。必须回家看看父母。否则担心下一次死不瞑目。这理由太强大。连队长都没有办法拒绝,只好放她走了。
算起来,也一周了吧。
正想着,餐厅门口又出现一个人,时年穿着淡粉色印小熊维尼的睡裙,端着个水杯进来了。
“早。”
“时年。你回来了?”苏更有点惊讶,“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昨晚。”聂城说。
大家都看过去。聂城解释:“她半夜到的。你们都睡了,我给她开的门。”
原来如此。
苏更笑着拉她坐下,也给她端过一碗豆腐脑,“回来了就好,先吃早饭吧。这趟回去跟爸爸妈妈相处得怎么样?他们看到你一定很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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