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太子失踪的消息,还撒谎欺瞒帝后,这么大的事却只是罚闭门思过,你觉得合理吗?”杨广道。
时年想了想,谨慎道:“不太合理。难道是因为皇后殿下脾气比较好?”
“母后的脾气从未好过。之所以宽宥三娘,不过是因为理解她罢了。”
孟夏:“看来,皇后殿下也疑心大殿下了。”
杨广说到这里,见时年还一脸迷惘的样子,再好的耐心也磨没了,没好气地戳了下她额头,“我突然失踪,在外人看来,谁受益最大?”
“当然是杨勇……”时年忽然懂了,“哦哦哦!你的意思是,独孤皇后怀疑你失踪是杨勇整的?!”
这样就合理了!
本来嘛,杨广一个太子莫名其妙失踪,帝后肯定会追究,他们也不知道杨广其实是去唐朝旅游了,自然会联想到阴谋,那么,任何跟此事有干系的人都会被怀疑。
“母后应该是没有证据,所以才隐忍不发。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你说,如果我在改立太子的时候冲出去,说我会失踪都是大哥害的,场面一定会很有趣吧?”
原来这才是他的计划?
时年愣愣看向他手中的信封,“那,这是……”
“砰——”
忽然传来的鼓声让三人回头,只见前方天际,一声又一声庄严的鼓声隆隆传来,震得太极殿上的鸱吻似乎都振翅欲飞。
孟夏说:“百官入朝了。”
是。旭日初升,宫门开启,今日的朝会即将开始。
换而言之,很快,杨广将正式被帝国宣告死亡,而杨勇,将再次入主东宫。
时年正出神,耳畔又传来一个声音,“何人在此!”
几名巡逻的禁军立在凉亭外,戒备地望着他们。时年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正不知该怎么办,孟夏却上前一步,“是我,不认识吗?”
领头的禁军先是一愣,看清她的脸后立刻拱手行了个礼,“原来是孟娘子,您怎么会在这儿?是大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我为何在这儿,需要向你交代?”
她态度傲慢,那禁军竟也不敢发作,看得时年不由称奇。孟夏这姿态,比当初身为刘彻宠妃的她还要嚣张几分,看来她在杨勇身边真的很有地位。
几句话堵得禁军不敢开口,孟夏就打算带着时年他们撤退,右侧另一名禁军却道:“等一下。”
三人驻足。那禁军没有看孟夏,而是盯着她旁边的杨广,目光锐利,“你是何人?”
孟夏:“这是我的侍卫,怎么,有问题?”
“好教娘子得知,我等适才都收到吩咐,今日要加强巡逻戒备,谨防可疑人等混入宫中,扰了朝会大典。这是大殿下的意思,娘子难道不知?”
孟夏一噎,那禁军又道:“至于娘子身边这位小兄弟,看着有些面生,之前是在哪儿当值?”
杨广还未回答,另一人却说:“不对,我看他倒有些眼熟,身形也仿佛在哪里见过……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清楚。”
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时年脑内警报轰地拉响。这几个人一听就对杨勇十分忠心,如果被他们认出杨广,他们还有命到太极殿吗!
那人边说边凑近,想看清杨广的脸。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白光一闪,杨广拔出佩刀,毫不犹豫刺进他的腹中。禁军猝不及防,他已经抽刀而出,反手一挥,抹上另外两人的脖子!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等时年反应过来,地上已经躺着三具尸首。杨广回身拉住她的手,就好像刚才不是这只手瞬间取了三个人的性命,一边拖着她离开这里一边道:“大哥有防备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时年:“……”
“你怎么了?”他见她脸色不对,低头关切问。
时年抓住他胳膊,虚弱地、崩溃地、仿佛再也无力承受似的说:“……下次再杀人,提前打声招呼好吗?!”
再这样下去,她怕她回去就要看心理医生了!
时年看到那几个人死了就知道,他们的行踪只怕很快就要暴露,毕竟皇宫里死了三个人的事瞒不了多久,那里也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藏匿尸首。果然,很快就听到周围传来喧哗吵闹声,伴随着兵卒们凌乱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在搜捕着什么。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啊?”她很紧张地问。
杨广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前面,说:“到了。”
时年这才发现,前方是一座高大的殿宇,殿前则是宽阔的广场,和大明宫的含元殿比起来当然差了许多,但依然是气派万千。
尤其此刻殿外禁军层层拱卫,更给这里增添了凛然不可侵犯的庄严感。
大兴宫的中朝,也是今日朝会举行的地方,太极殿。
时年咽下口唾沫,“到了?我们,要进去吗?你们有办法进去吗?”
这也是她刚才在想的,就算他们顺利到了太极殿,又要怎么办呢?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还能溜进去吗?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直接进去了。”
杨广说完,直接从大柱后走了出来。时年吓了一跳,想抓他却抓了个空,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走到了广场边。
最外延的禁军先看到了他,有些疑惑地对视。有人问:“你是哪里当值的?不知此地不可擅近吗?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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