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看好戏,刘瑾却没那么轻松,这是他的府邸,朱厚照如果在这里出点什么事,第一个没好果子吃的就是他!
他厉声道:“禁军是干什么的,这么多人抓不住一个吗?!”
万岁驾临,整个府邸早被禁军层层拱卫,竟还让这人这般放肆。钱宁闲闲道:“也不能怪他们,是这人的打法太难缠了。”
的确,那黑衣人身法灵活,像条泥鳅般滑不留手。他好像并不是为了打倒谁,几乎都在躲避,造成的结果就是他伤不了禁军,禁军也抓不住他。刘瑾道:“那还等什么,直接弓箭手射杀啊!”
时年却说:“皇上,您不觉得有点奇怪吗?这刺客好像是故意闹出动静,引我们注意……”
朱厚照摸着下巴。是的,他也看出来了,这个黑衣人似乎别有目的……
他忽然上前,扬声道:“阁下想要什么啊?说出来,朕看看能不能帮你办到。”
黑衣人一个侧身,端端躲开前方禁军的攻击,笑道:“当真?”
他一开口才听出,原来这人还很年轻,只是不知为何,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辨不出音色。不过朱厚照还是隐隐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当然。朕最喜欢身手好的人,刺客也没关系,不信问问朕旁边这位。”
被点名的聂城淡淡一笑,那人也笑道:“皇上果然英明神武,既然如此,草民也实话实说。草民没什么想要的,相反,我还要送皇上一份大礼!”
“你一个刺客,能送朕什么大礼?”
“草民送的礼珍贵无比,只是不知道,万岁爷有没有这个胆子收……”
撂下这句话,黑衣人纵身一跃,跳出禁军包围,径直朝后院逃去!
朱厚照提步就要跟上,刘瑾忙道:“爷,您别被他骗了,他这是激将!那边太危险!您留在这儿,让奴侪把他抓过来,您想知道什么都一清二楚……”
“危不危险爷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操心!”
刘瑾还想再劝,朱厚照不耐烦道:“推三阻四,难不成刘公公的后宅朕去不得,真有不能让朕看到的东西?!”
刘瑾吓得扑通跪下,连连磕头。朱厚照径直而去,其余人见状即使担心也不敢再劝,只能纷纷跟上。
刘瑾趁人不注意,悄悄对管家说:“赶紧通知先生,就说皇上马上就要来了,他知道该怎么做!”
众人循着踪迹,很快来到后宅一处小院外。禁军已经把院子围起来,钱宁说:“那黑衣人逃进里面就消失了,臣已派人搜过一圈,没有找到……”
朱厚照挑眉,“凭空消失?真是有趣了。刘瑾,你这院子平时是干什么的啊?”
刘瑾镇定道:“就是一处普通的院子,偶尔待客,大多数时候都是空着的……”
“是吗?那他怎么一进去,人就没了呢?”
刘瑾不语,朱厚照忽然冷声道:“给朕再搜。仔仔细细、从里到外地搜,每一寸地方都不可以放过。朕倒要看看,他把我们引到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禁军们领命而去,刘瑾看着乌泱泱的人群,面上没表现出来,心却暗暗绷紧。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里面的人出来了,在朱厚照面前跪下,“启禀皇上,臣等将园子上下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可疑人等……”
刘瑾的心终于一松。
他也面朝朱厚照跪下,道:“皇上,今夜之事奴侪也始料未及,不知那黑衣人意欲何为。让贼人惊了圣驾是奴侪的失职,但听皇上方才的意思,竟像是怀疑起奴侪的忠诚。这奴侪就要喊声冤枉了。奴侪伺候皇上二十年,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我知道,之前因为路大人和聂勇士的事,皇上责怪奴侪,您要是至今还未消气,大可以现在就赐死奴侪!奴侪绝无半句怨言!”
他说着,连眼眶都红了,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这人话里不仅撇清了今晚的事,连同之前兽场的处罚也拿出来说,以退为进,朱厚照这里如果原谅了他,为了安抚他的心情,兴许没没多久连掌印太监的官位都会还给他了!
众人想到这里,都心头紧张,刘瑾却很快意。过去的无数次,他都是这么打动朱厚照的,他相信这次也会一样。那黑衣人既然把人往这里引,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一些秘密。好在他们反应迅速,他非但没有得逞,反倒帮了自己的忙。
就像那个蠢女人一样,自作聪明想在皇上面前给自己上眼药,却让皇上对他更加满意。
想必此刻,那黑衣人已经被先生处置了吧。果然,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有他在,自己便可势力稳固、官运亨通。
没有人能斗垮他。
“不过,我们在床下发现了一个暗格,打开后,找到了这个……”聂城忽然开口。
刘瑾一愣,却见他捧出一个檀木镶金的盒子。方才的搜查他也进去了,不过一直没作声,刘瑾就以为他什么都没发现。
朱厚照:“你看过里面是什么了?”
“草民还没有打开看过……”
“好,那现在打开吧。”
聂城遵命,低头的一瞬,微不可察一笑。刘瑾忽然涌上股不祥的预感,可是来不及了,木盒被打开,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莹润的白玉,方方正正,上面金龙盘旋缠绕。那是一方印章,旁边还有一条玉带,也是金龙飞腾、华贵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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