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而知, 那十日里,歹徒定不会好好待他们。
可是就算如此,这与他会不会被勾引也不是一码事啊!除非发生了旁的什么事。
刘嫣又道, “后来表兄长大了些, 父皇要给表兄赐婚, 表兄一口回绝了, 他说他不愿成婚,还将父皇赏给他的好些侍婢都赶跑了呢。”
“那淑贵妃……”也不知为何, 杨幼娘竟将心中疑惑脱口而出,可讲到一半她又猛然意识过来,于是戛然而止。
刘嫣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才不过半句话,她马上就明白了,“贵妃娘娘又不是外人,她是我们的阿姊呀。”
“贵妃娘娘待嫣儿可好啦, 她待皇兄与表兄也很好,她就是嫣儿的阿姊。”她顿了顿, 再次强调道, “她和旁人不一样的。”
是啊, 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与旁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杨幼娘暗自叹了口气,看来给霍桑纳妾的事,只能暂时搁置了。
“咦?”刘嫣仿佛发现了什么新鲜事儿,抓住她的衣角惊奇道, “嫂嫂的衣裳好特别呀!这是什么布?还会变颜色呢!嫣儿从未见过呢!”
她这么一惊奇,便引来了好些娘子们的侧目,有几个善言辞的夫人见状, 亦是围了上来,“林夫人这衣裳,当真特别!”
被曹家娘子落水一事一闹,她险些忘了正事,被小公主这么一提,她瞬间提起了精神。
“夫人不知吗?这是崔氏布行新出的琉璃绸。”
她笑道,“听闻这琉璃绸制作工序很是复杂,织这一匹需要花上三个多月的时日,很是难得!”
那夫人更是讶异,“竟还有这般难得的布?”
有人疑惑:“可这崔氏布行,我怎么没听说过……”
杨幼娘趁机道,“这崔氏布行是西市前些日子新开的布行,夫人娘子们没听说过自当是有的,我也是偶然路过,才不小心瞧上了。”
一聊起衣裳首饰,无论是什么年纪的女子都是兴奋的,大抵是因为此时的话题与夫人娘子们很合,杨幼娘身边引来了好些夫人娘子。
一时之间,整个赏花宴的风向也慢慢地偏了。
霍府的赏花宴,便在这一场琉璃绸的赏鉴中结束了。
这场赏花宴她准备了足足一个多月,目的便是给霍桑选妾,然而直至宴会结束,他都没选上半个妾室。
好在,这场宴会确是将琉璃绸推了出去。
今次来霍府的那些夫人娘子们都是京都圈子里贵上加贵的人物,被她们瞧见了琉璃绸的好处,崔氏布行的生意不上一层楼也难。
果不其然,赏花宴结束才不到几日,她便得到消息,不止是琉璃绸,崔氏布行的其他布料亦是才上新便被抢购一空。
一时之间,门庭若市,供不应求。
只这一遭,她空荡已久的小金袋也终于派上了用途,吃饱喝足。
可正当她兴奋地抱着金袋数着银钱时,有一些让人迷惑的流言顺着喜悦莫名就吹进了她的耳朵里,这还险些让她数错了银子。
有说,她嫁于霍相,乃是一物降一物;又有说,两人恩爱无比,整日里成双入对,甚至连衣裳都是同一块布料剪裁的;
更离谱的是,说霍相在外头风风火火,实则十分惧内,宴会上见夫人有一丝不顺,连头都不敢抬,面前那么多娇美娘子,他连余光都不给,眼里只有自家夫人一人,夫人不让他喝茶,他便整日抱着白水,还喝得十分开心。
与此同时,当日皇帝召他入宫问他对夫人是否满意的事也传开了,他的答案竟是良配!
杨幼娘不可思议地抱着账册,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压了压惊。
她也不是不知晓谣言的离谱,但她没想到的是,这谣言会这般离谱!
什么一物降一物?明明就是一年之约,他俩相互妥协!什么成双入对同一块布料做衣裳?那是她做衣裳的布料还有剩余,她不想浪费!
还有不敢抬头看其他娇美娘子,那是他心中时时刻刻惦念着淑贵妃娘娘!至于那白水和那“良配”……
这她哪里知晓?
红芷乖巧地站在一旁等着她的回复,就在刚刚,听闻传言的黄氏着人来打听她肚子的消息,这使得她脑子更乱了。
这些人误会了还好说,淑贵妃娘娘可不要误会啊!自古男人最爱听枕边风,要是皇帝也爱听几句,那她的小命可就真的交代了!
“你回去告诉她,我的事儿让她少管!再多管一件,我便撕破脸皮!谁也别想安生!”
红芷点点头,将她的话记下了,“夫人,方才霍一来传话,说相爷要夫人去趟书房。”
又去书房?杨幼娘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每回唤她去书房准没好事!
“何事?”她还是忍着不耐烦问道。
红芷摇了摇头,“不知。”
“不去!”她索性瘫坐了下来,靠在椅靠上一动不动,大有就算山崩地裂她都不起来的架势。
红芷漠然地看着她,过了许久,她最终还是直起身,将她自己的账册混进霍府的那些账本中,才一脸铁青地出了门。
谁想她刚走进书房,才发现霍桑的脸比她更铁青。她心里一个咯噔,本能地迅速寻好“跪位”,准备随时跪下。
她正低着头认真感受着等待这霍桑的怒意,谁想他却迟迟不开口,正当疑惑之时,她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月白色绣着几朵白玉兰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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