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当是去挑花儿啊!
杨幼娘有些无赖又有些委屈道,“这是妾头一回主持一场宴会,相爷也知道妾的出身,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是有什么差池,又或许镇不住场面,难免惹出笑话,有相爷在,妾心里也踏实不是?”
说得有理有据,霍桑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但一想起她常年待在市井,没见过多少世面,上回又在曹府寿宴上闹了那么一出,难免有人会瞧不起她。
于是最终他点点头,“恩。”
看得出来,此次谈话很是顺利,杨幼娘欢喜地端着空碗走了出去。
此时此刻当真是万事俱备,只等下月初七了。
只是杨幼娘没想到的是,她这欢喜的心情还没持续一天,便又被呼之欲出的火气截胡了。
原本她怀着这好心情,拿了件霍桑的衣裳,打算对着量了尺寸给他做一件新的,谁想不问还好,这么一问,竟将她一口老血问得吐了出来。
霍二说,霍桑的衣裳是一日一换,每日一新,每件衣裳的材质都是御赐上等的绸缎布料。
听完这话,杨幼娘险些没忍住掐着腰冲进书房,指着霍桑破口大骂他败家玩意儿!
每日一换也就罢了,每日一新她也勉强接受,气就气在,这败家玩意儿每每换下的衣裳并非好好洗好收好,而是全都给扔了!
她曾在坊间给各府下人洗过衣裳,也曾给平康坊的娘子们洗过衣裳,她见过最最奢侈的,左不过是衣裳穿了一月丢一次,从未见过如他这般一日一丢。
要知道,他一件衣裳的银钱,可够她和阿离吃上五六年啊!
所以这尺寸她越量越气,气得当晚滴水未进。
翌日一早,她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出现在饭厅时,竟是吓了红芷一跳。
红芷刚从崔氏布行回来,手中还捧着一些她想要的工具,见杨幼娘这副模样,她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下,近前问道,“夫人,您这是?”
杨幼娘无所谓地摸了一把脸,“没甚大事,只是被鬼气着了!”
“啊?”红芷听得一知半解,恰逢霍二进来,她也只好收声。
霍二小心翼翼地同杨幼娘商量着道,“夫人,相爷说这几日的饭菜品类太少了,想……”
杨幼娘正在气头上,听得这话猛地拍桌,啪地一声,惹得屋内另外两人虎躯一震。
给他再多品类他还不是只吃那么点?那些都是白花花的雪花银啊!
霍二也不知她气什么,正欲相问,却听她道,“你到底懂不懂事?相爷是什么身子你们又不是不知晓?给相爷吃那么些大鱼大肉的荤腥,是不想让相爷的病早些好起来不成?”
红芷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霍二也是从未瞧见过自家夫人发这么大的火气,而且缘由还是关心相爷的康健,心底不由得有些感动。
杨幼娘气得自己的饭食都吃不下了,豁然起身,狠狠瞪了霍二一眼,抱起那些工具就往水榭走,只留下红芷与霍二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她当真这么说?”霍桑倚靠在床榻上,苍白着唇,满脸疑惑。
霍二站在床榻旁,低着眉弓着身,“是。属下还是头一回见夫人发这么大的火气,连饭都不吃了。”要知道夫人胃口可是府上顶顶好的,每顿都能吃三碗饭!
也不知怎地,霍桑心尖竟流过一丝酥麻,这么些年,当心他身子的人也就那么几人,可为了他身子发火的,她却是头一个。
见他迟迟不说话,霍二问道,“相爷,那这饭食……”
他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一个角度,只听他反问道,“本相吃得了那么多吗?”
霍二的头埋地更低了,“属下知错。”
从崔氏布行买回来的布早已被红芷着人好端端地放在了屋子里,她将工具放到一旁,趁着日光细细欣赏着这批新出的布。
梁师父临走前给她留下了一套新的纺织配方,按照这个配方纺织出来的布料,遇光会产生颜色交替的变化。
梁师父说,这是根据蜓翅的模样调配的,她研究了整整五年。
也算是她学得快,丝织坊的其他人都还没学会染色,她只花了半年时间便掌握了其中技巧,所以梁师父才将丝织坊托付给了她。
谁想,当她想要将梁师父教给她的手艺发扬光大时,却发生了那么多意外。
茶馆说书的都不敢这般说!
梁师父将这种布料称作琉璃绸,配上上好的锦缎做出来的衣裳,无论从质感还是颜色,都是上等品,与霍桑那些个御赐的相比,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纺织这种布料所消耗的时间与材料比较久,所以好久江郎君也只给她纺出了这么一匹。
也不知若是大规模售卖,江郎君自己的丝织坊可还忙得过来。
正思考着,杨幼娘手里的剪刀已经落在了那匹琉璃绸上。
如此珍贵的布料,她可要好好利用才是!绝不能给那个败家玩意儿任何败家机会!
第33章 当真好看 晋江独家首发
制衣对她来说从来不难, 但要是做出一款让霍桑艳压群芳的衣裳却是要花费她好一通功夫。
这赏花宴是给他选妾的,要是他不招蜂引蝶些,她还真有些怕他这张冷脸会将那些花儿一般的小娘子给吓退了。
所以, 平日里她只花一日就能做成的衣裳, 她足足花了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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