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黄昏,镇子里内侧住宅毗连,外侧却是一排排白灰抹顶的屋脊。黄昏暮烟霭霭的时刻,远方的天空一片淡淡晚霞,房屋和人群都渡上了一色的玫瑰红。
一辆马车行在宽敞的街道上,并不显得多么拥挤。驱车的阮影似是准备早些寻觅到一座可供住人的客栈,便有些目的性地往街道中央的方向行去。
岂料前方竟突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这阵声响引得马车里头的人都起了注意,苏小云更是直接从帘子里探出头看向长街前方。
只见长街另一头来了几个家仆打扮的人,打头的两三个拿着几面锣乒乒乓乓地在敲,后面还跟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只见那人留着一截黑胡子,穿着打扮不俗,像是个吃穿不愁的。
现在他却是面带愁容,了无生气,呦呵着的声音都带着一丝丝的失望与无力。Ⓟō⓲Ⓓ.⒞ōⓜ(po18d.com)
“府上老爷患奇病,特来寻找高人治病。若是有高人能治好我家老爷的病,定有黄金白银重谢。”
周遭的路人似是看惯了这敲锣打鼓哟呵的戏码,此时也有些见怪不怪。听得他们家老爷的怪病,也只是摇摇头便离开了。
反倒是初来乍到的苏小云等人,起了一些反应。
马车里的云淮之不由得抬起眼,洁白前额上摇曳着银白色的发丝,眼眸里生着柔丝般晶莹的碎光。他顺着苏小云掀起的帘子看向那些人,在看到一脸愁苦的寻医人时,心中便是一个不忍。
陆瑾易不比云淮之有耐性,最是个烈火干柴,此时一看云淮之有些想出手帮忙的意思,他便隐隐地有些不快起来,“想给他人治病吗?”
云淮之还没回话,陆瑾易就拉下脸来,“你现在情况很不好,我们又是赶时间的,不好在这耽搁了。”
他十分担心着云淮之,且不说这里每个人都是担忧着云淮之。陆瑾易与云淮之是交好多年的朋友,情谊早就与亲生兄弟无异,自从云淮之身体出现问题后,最着急、最惆怅的便是他了。
陆瑾易说罢,又朝着外面的阮影唤道:“阮影,快些找个客栈歇脚。”
阮影也没有在原处停留,只听得外头车轱辘响动的声音不断。
云淮之也晓得陆瑾易的意思,只是他身为医者,更是被不少人称为“神医”,半世行医的他见着了因奇病而苦恼的人,又怎能弃他们于不顾。
他浅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像是得了个疑难杂症的,想来应是走投无路了才如此大张旗鼓地寻医。正巧我等路过此地,能帮一回便是一回。”
一旁的苏小云听下来,也知道两人各执一词。她刚才还有些看戏的意思,此时就已经有些犯难起来,二人说的都有道理,她一时不知道该帮谁说话。
这时旁边一直噤声的狐狸却忽然打了个岔,只低声道了一句,“有妖气!”
几人闻言便是一怔,这天还没黑呢,此时又是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竟还有妖魔作祟?
狐狸见几人猛然警觉起来,也不知怎的就笑了一声,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朝着那队敲锣打鼓的人一指,“那些人身上都有很淡的妖气,怕是在什么地方无意沾到的。”
苏小云仔细地朝着那几个人身上看去,还真的在他们头上看到了一层浅浅的黑气。若不是狐狸提醒,她根本不能发觉。
再与他们府上老爷奇病一事联想起来,苏小云便立即恍然大悟,“哎呀!莫不是他们府上有妖怪作祟,才惹得府主患了奇病?”
云淮之一听,立即有些忧心忡忡,“这妖可大多都是害人的东西,若是我们不管,栖息在府上的妖怪继续害人可不好。如此说来,我们就非去不可了。”
苏小云这时也看向陆瑾易,隐隐约约地摇晃着他的手臂撒娇,“陆瑾易,我们就去那瞧上一眼,反正我们今日都是在镇子里住下的。若是个治不好的病,我们便直接走人,好不好嘛?”
陆瑾易担心云淮之的病情,此时听得苏小云低声一哄,适才还如硬铁一般的耳根子顿时就软了下来。他瞧了一眼狐狸,缓缓问道:“那可是个折磨人的妖怪,可会耽误时辰的?”
狐狸回道:“不晓得,我只能察觉有些妖气罢了。我们人多势众,去他们府上瞧一眼也不碍事。”
陆瑾易一听才勉强答应了,只是末了还加了一句,“我们明日就得走了,可不能耽搁去雪岭山的日子。”
如果只是待上一夜,倒是可以说道帮忙。只希望那府主别得些太过奇特的病症,见多识广的云淮之应是能快速解决的。
如此,陆瑾易便掀开了马车头的帘子,朝着敲锣打鼓的人一喊:“我们愿意一试!”
寻医的几人像是一早就抱着没人答应的想法,此时一听到走人搭话,竟还有些不可置信。为首管家模样的人还激动地跑向了马车周遭,惊讶地看着说话的陆瑾易。
见他不像是镇子的本地人,且外貌气度皆不凡,一副气宇轩昂的高傲模样,倒真像是个懂医术的高人。
管家很是欣慰,连忙引着他们往府邸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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