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竹叶青的一声令下,满身是伤的云淮之就被人从刑具上放了下来。
苏小云这时候就顾忌不得竹叶青了,立马从软榻上跑了下来。好在自己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不至于走得跌跌撞撞。
云淮之却是体力不支,半撑着石墙勉强不让自己倒下。等到苏小云跑到他跟前的时候,才发觉他身上的血腥味多么的浓厚。
苏小云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也不敢乱碰着云淮之,只能扶着他身上还没有被鲜血沾染到的地方。
她泪眼婆娑,声音都有些哽咽了,“云淮之……”
云淮之的呼吸有些发颤,双眼之中隐隐的有纠结着的红血丝,似是几乎筋疲力尽,他却仍是强撑着自己不把浑身的重力都压在苏小云身上。
“无事。”云淮之应了一句,看了看周遭直挺挺如死尸一般的侍卫,见他们没有过来的打算,便特地压低了声音对苏小云耳语道:“可真要治他?”Ⓟō⓲Ⓓ.⒞ōⓜ(po18d.com)
苏小云的心里也很矛盾,若是云淮之不治竹叶青,只怕他们俩都走不出这间屋子。若是治了,便是救了自己的敌人,以后的路怕是会更难走。
正当她犹豫之际,竹叶青便恰时地启了薄唇,嗓音幽幽的,似是不给他们考虑的机会,“神医怎么还不过来?”
竹叶青话落,周遭就有两个侍卫对着云淮之做了个“请”的姿势,态度却并没有什么礼数,完全是强逼着云淮之过去。
云淮之眼里闪过一丝阴郁的暗色,他知晓自己的处境,很难有什么转机了。他安抚地握着苏小云的手,就像是蜻蜓点水一般便马上撤开,而这点温暖确是给予了苏小云很大的鼓励。
苏小云想着大不了就先治了,以后再见招拆招!
如此,她便目送着云淮之的背影。
云淮之往前走了几步,心里仍旧有些忐忑的,还未走到竹叶青身边,忽的听见身后传来了苏小云的惊愕声。
一回头,就见苏小云被几个玄蛇护卫给围住了,那几把锋利的尖刀更是直接架在了她脖子上。
云淮之心一惊,立即看向了玄蛇侍卫唯命是从的竹叶青,冷语道:“你这是何意!”
竹叶青这时已经坐正了姿势,只是那模样还是有些散漫的,“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眼睛寻个保障罢了。”
竹叶青那双几近全白的眼,瞥了眼云淮之,眼中隐隐地闪过一丝阴鸷,又慢慢地浮起些笑意,面上仿佛蕴藉了五光十色,更衬得那气质阴沉逼人。
“若是神医治错了位置,或是用错了药,我可是要怪罪下去的。”
云淮之怎么会不明白竹叶青的意思,即使他有什么法子,也不敢拿苏小云的安全做文章。
如今被人逼到了刀尖上,也只能顺从了。
云淮之身上的伤虽然很多,却招招都不致命,只是让他十分疼痛。四肢都还是完好的,尤其是双手,一点破裂的血口子都没有。
等到他走到了竹叶青的面前时,发现那些侍卫早就在一旁点燃了数十根蜡烛,周遭被烛光照耀得锃亮,连角落处的黑暗都消失不见。
而旁处更是早早地摆上了一连串的医用银针,就等着云淮之用上它们。
云淮之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后便认真地去做。他净了净手,就去仔细地看着竹叶青的眼睛部位了。
在不远处被人压着的苏小云,一颗心脏全都悬在了嗓子眼上。倒不是她怕自己被玄蛇侍卫用刀抹了脖子,而是怕着在竹叶青身边伺候着的竹叶青,他那般行为说是在老虎头上拔毛也不为过。
她离了些距离,正巧云淮之的身影有些挡住了竹叶青,她也瞧不清多少画面。只能隐约看见云淮之在察看着竹叶青的眼球,又拿着几根细细的银针扎在了他的脸上和脖子上。
云淮之每扎一根银针,苏小云就越加的心惊胆战一些,生怕下一针就把竹叶青给扎死了。
她的心越是悬着,冷汗就越是窸窸窣窣地直流,后背几乎都湿透了一片。
在约摸两炷香过后,云淮之依次将竹叶青脖子、脸上扎着的银针给拔了下来,每拔下一针,针孔的位置就会冒出一小股浓黑色的液体。
好像是排出来的毒气。
这期间的竹叶青好像很痛苦,他的剑眉深深地蹙着,整个人都绷得紧紧的,连嘴唇都抿得跟紧。
苏小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能感觉竹叶青的眼睛是被人害的。到底是何人,竟然连竹叶青都能毒到,她心里不禁有些不适时的窃喜。
云淮之给竹叶青看了很久,在大约半个多时辰时,最后一根银针才从穴位上取了出去。
这时的竹叶青已是满脸苍白,额头上渗出了不少的汗液。
云淮之受的伤不少,本就身体疲累,如此聚精会神了半个时辰,灵力的不断输出,他早就坚持到了极限。等银针全部拔出后,他眼前一黑,差点就昏过去。
然而他却仍是咬牙坚持着清醒。
苏小云见状,恨不得立马冲过去扶住云淮之,奈何自己都自身难保。
再看竹叶青,他虽被扎了银针,那双眼却仍是十分的无神,瞳孔没有焦距,好似还未能看清东西。
竹叶青也注意到了自己的情况,纵心内略有不喜,他却仍是沉下气来,冷声道:“看来神医的医术也不过如此。”
云淮之缓了缓,便觉得自己的精气神回来了一些。闻言,也不觉得恼怒,“我适才是将你体内的大量毒素逼了出来。”
他微微垂下眼来,银白色的睫毛沾了些汗水摇摇欲坠,“在你体内下毒的人怕是灵力不低,残余的毒根植在血液里,无法用银针彻底吸出,只能借助药物慢慢调理。”
竹叶青一听,那阴沉沉的脸色才缓解了一些。当即就派人取了纸笔来将云淮之所说的药物一一记下,可云淮之说到最后一个药物时,却忽的不说了。
竹叶青察觉到云淮之的隐藏,他微眯起双眼,视线里却只能看到一圈朦胧的光影。即使他看不见了,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却仍是压得人透不过气。
他微提起唇角,“神医怎么不继续说了?”
云淮之眼神淡淡,颇有些云淡风轻的意思,连语气都是轻的,“还差一味药引。”
“只是这药引……”他顿了一下,便继续说道:“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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