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淌过地狱也仍然愿意相信人xing的温柔之人,就算见识过最污秽的罪恶也依旧关心无辜之人的命运。可是先知却根本不把人命当一回事,任何现实都可以随意摧毁, 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抹杀,为了达到目的, 什么都可以牺牲, 谁都可以抛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林奇呢?
林奇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不是所有的都死了, 是你们以为所有的都死了。”林奇轻叹道,”你更不愿意相信的,是林奇也会变成我这个样子吧?”
说完,他顿了顿,忽然抬起眼睛,那里面凝固的yin沉和黑暗,另楚央心惊肉跳,“可是你看看你自己。一年前的你,能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副模样么?”
楚央呆呆地低下头,看着从胸口淌出,纵横盘踞在地面上的藤蔓。蜿蜒扭曲的凸起纵横在前胸、脖子和手臂上,几乎已经覆盖了他全部的身体。然而真正把他和从前的自己区别开的,却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变形。现在他的意识和心都脏的彻底,比他那染满鲜血的双手还要污秽。如果说无意识地害死无辜的人是他能原谅自己的借口,可是后来呢?后来他不还是对零级观测者下手了?
现在的他,和先知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所有人都会变的。经历了不同的事,就会成为不同的人。就算是圣人,也有可能在另外一些可能xing中成为恶魔。否则也就不能称为所有的可能xing了。”林奇望着头顶的尤格索托斯圣像,“一个人变坏,到底是自身原本就有坏的种子,还是环境和经历让他变坏?如果是后者,是该责怪他们还是责怪那些经历?如果是前者,是从出生时就已经决定的了,你又能责怪他们么?所以,到底是哪里错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什么是邪恶,什么是善良,谁规定这一切?凭什么规定这一切?”
林奇的话语似带着一层轻愁,温温地漂浮在寂冷空洞的空气里。原本清楚明了的分界线,也被他搅得混乱模糊。
楚央拒绝接受,拒绝相信。
愤怒渐渐从那难以置信中破壳而出,迅速席卷一切。
“放开我……”楚央低声呢喃着,抬起金绿色的双眸,里面却压抑着蓄势待发的惊雷烈火,“我不相信你,永远也不会相信你!你不是林奇!”
话音一落,那遍地蛰伏的藤蔓突然翻搅起来,如利剑般从四面八方刺向林奇。
可是林奇倏忽化作虚无,那些藤蔓全都扑了个空。楚央抬头,却见林奇再次出现在克苏鲁那骇人的章鱼头颅上,垂眸望着他。
愤怒之火越烧越烈,抓挠着他的头颅。失控的情绪几乎要从他的七窍中溢出,他只觉得自己要被那些无法控制的狂怒撑bào了。他要杀了他,杀了这个亵渎林奇的恶魔。狂风从他的身体中迸发,和着那滔天的藤蔓,扫向巨大的克苏鲁石像。只听轰然一声,克苏鲁石像那足有几十米高的举行头颅被拦腰扫断。
林奇再一次化作虚无,而后出现在了克图格亚的头顶。楚央怒吼着,藤蔓如浪潮般倾覆而下,竟在瞬间将那巨大的火球雕塑拍成粉末。
可是林奇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不论他织成怎样的天罗地网,都无法捉住林奇。一根藤蔓勾起地上的大提琴和琴弓,将之送到楚央手中。另外几条藤蔓编织成了一处座椅,楚央就在椅子上坐下。
他能逃避污秽双子,但是能逃避声音么?
死灵之书的全貌再次在楚央那混乱如原初宇宙的头脑中展开。星辰化作音符,串联成阵法的图形,包罗着旷古未知的力量。那力量来自早已失落的诸神,只短暂地在不同现实的地球出现过,凡是得以一见的人,全都失去了所有神智,变成了胡言乱语的疯子,然后消隐于世间。
楚央看到了黄衣之王,看到它屹立在大地之上,与整个苍穹融为一体。褴褛的黄色长袍在星球上铺展开来,腥臭腐烂的风从他的衣袍下喷涌而出。黄衣之王兜帽下的虚无凝视着他,凝视着这状似弱小却又可以无比强大的种族中的一员,凝视着尤格索托斯的棋子。它张开硕大的袍袖,遮住整片天空。那袍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