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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她居然敢直接抓着他的手臂,抓得还挺用力。
    “拦下。”他下令。
    兵士们牵缰绳的牵缰绳,做防护的做防护,生怕这马发疯,当场围成了一圈。
    那马忽地停下,当场卧倒,卧不了一会儿,又起身想往前冲。
    谢陟厘正要靠前,风煊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危险,这是北狄马,一蹄踏得碎人头骨。”
    “我是兽医,我得救它。”
    她的声音异常清晰,眸子雪亮,这样的谢陟厘风煊头一回看见,微微一愣神,给她挣脱出掌心,随即一本医书塞了过来,谢陟厘已经钻进了包围圈。
    谢陟厘一向都是关心兽多过于关心人。
    在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严锋身上的时候,谢陟厘就注意到这匹马胸前和眼周出汗特别明显,此时就近,发现它的肘后和耳根部同样大汗淋漓。
    它此时用一种狗才会用的姿势坐在当地,呼哧呼哧只喘气。它不会说话,但谢陟厘看到它棕黑色的大眼睛里满是痛苦。
    “别怕,别怕,我来帮你。”
    谢陟厘低声安慰着它,在所有人都惧怕它暴起伤人的时候,她翻开它的眼睑,只见里面一片暗红,脉搏也比正常数目增加了许多。
    马儿不知是真听懂了她的话,还是疼得没有力气了,她去掰开它的嘴时,它也没有抗拒,谢陟里闻到了一股明显的酸臭味,基本可以确定它的症状。
    “快,去医护营让兽医拿蜂蜡油!”谢陟厘急声道,瞬间又改口,“不,去拿醋,快去拿一坛醋!”
    兵士们急奔去取了醋来,谢陟厘让人按住马蹄,然后掰开马嘴灌下去。
    醋这种东西显然不合马的口味,那马用力挣扎,谢陟厘双手纤细,却坚定不移,一面道:“乖,乖,喝下去就好了,喝下去就不疼了。”
    到底靠着人多,醋终于灌好了。
    很快马儿便安静了不少。
    兽医这才背着医箱姗姗来迟,来得正是胡校尉,一看症候便道:“是个大肚结,幸好醋灌得快,再慢一点儿这匹马的胃就要胀破了。”
    说着朝谢陟厘点点头,目光里多少带着惋惜——是把好手呐,可惜不能留在兽医营。
    “芙蓉,芙蓉,”严锋抚着那匹马,无比心疼,“芙蓉你怎么了?”
    “严郎将,以后就算再急,也不要在马儿吃饱之后立即上路,或者不要放任它吃太饱。”谢陟厘郑重道,“马儿什么都不懂,全仗主人照顾。”
    “是,是。”在战场上,马是人们性命相托的伙伴,尤其是早就磨合妥了的好马,严锋连声答应。
    谢陟厘是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语气竟有些严厉。她可真是急昏头了,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训一位四品郎将,好在严锋并不介意,她向严锋施了一礼,转身退开的时候险险撞上一个人。
    方才她周身都是人,有帮着按住马匹的,有在周围防止马匹伤人的,全都是士兵装束,她也没有在意。
    这会儿一撞之下,才发现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人居然是风煊。
    他一手握着医书,一手提着一杆枪,显然是从士兵手里拿过来的。
    明明是同样的枪,握在他手里却隐隐有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势,枪尖似有灵性,一旦马儿暴起,它便要脱柙而出,将马钉死在当场。
    风煊上下打量她一下,似是确认她无事,便将枪一抛,还给了旁边的士兵。
    谢陟厘有点愣神。
    所以他是……一直在后面保护她?
    第16章 过于可爱了
    “你以前就是这么行医的?”
    风煊把医书递还给谢陟厘时,问。
    谢陟厘发现自己急上来胆子就肥得很,不但训了严锋,竟然还敢让风煊替她拿书。
    这会儿回过神来才知道忐忑不安,毕恭毕敬地接过书,答了个“是”字。
    风煊心说这活显然不适合女子,不仅耗体力,还有受伤的危险,毕竟牲畜就是牲畜,一个制不住便会伤人。
    难怪她后面会改学医术,还想进太医院。
    着实是英明的决定。
    他正要提醒她,按照日程,这会儿两位军医应该已经在帐篷里等着给她上课了,忽然注意到身后将领们的视线有好几道落在她身上。
    给马灌药不异于一场战斗,她的额角被汗湿透了,细碎的额发贴着肌肤,沁着一片水光。
    她的肌肤本来就是北疆少见的白皙细腻,沾着这层水光更像是温玉浸水,透着可以想象的柔嫩湿滑。
    再加上衣裳沾着马身上的汗,半湿不湿地贴在身上,平素里掩在围裙底下的腰身被勾勒了出来,当真是盈盈不足一掬,一掐就断。
    “……”风煊蓦然一声高喝,“还杵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散了!”
    这一声音量颇高,中气十足且含着一丝怒气,有雷霆之威。
    谢陟厘离得最近,首当其冲,被吼得整个人抖了抖,立即抱着书退了,动作快得几乎算是落荒而逃。
    风煊手指微微动了动,到底还是没有止住她。
    跑那么快做什么?
    吼的又不是你。
    *
    谢陟厘觉得风煊那一声就是吼她的。
    因为在风煊看来,她的当务之急乃是学好医术拯救他的隐疾,当兽医治马什么的显然是不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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