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知道了, 我不说了。”第一名宫女委委屈屈地道。
“你在想什么?”第二名宫女显然对第一名宫女颇为熟稔, 第一名宫女只是面儿上的表情微微变了变,她就猜出自家同伴只怕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第一名宫女抓着第二名宫女的袖子道:“方才你告诉我, 我说的那些话若是被咱们娘娘知道了,她定会降罪。我在想, 我该做些什么, 才能够弥补一下。”
“那你想到了什么吗?”第二名宫女显然对自家同伴的能力不抱什么期望。
“都说,五公主命格祥瑞, 若是产房得她坐镇, 产妇与胎儿便可安然无恙, 日后说不准还有大造化……你说,我若是想法子替咱们娘娘将五公主给弄来,咱们娘娘会不会高兴?”
这些日子, 魏嫔为了劝说祈嫔,让祈嫔向皇后提出要求将芃芃带去产房,可没少派人跟祈嫔身边儿被她收买的人交流。在祈嫔日复一日被洗脑、以至于最终向皇后提出那个在皇后看来疯狂而不可理喻的要求之际,魏嫔身边儿的人,也不是没有受到影响的。
比如说眼前这个小宫女,她不是魏嫔的心腹,对于自家主子做了些什么,也只能隐隐约约猜到一点儿,或是从他人的口中得到信息。
在这种情况下,小宫女自然不知道,所谓的“五公主命格祥瑞,可庇佑人平安”只是魏嫔放出去的一个饵,一个诱导祈嫔上钩的饵。在有心人不断地重复之中,小宫女显然也把这话给记牢了。
魏嫔才觉得肚子正难受着呢,冷不丁听到自家宫女说些要命的胡话,顿时觉得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没听到乾隆教训祈嫔的时候说了卑不动尊吗?五公主这尊大佛,是谁都能够请得动的吗?
祈嫔因为信了魏嫔派人在她耳边反复念叨的话,在皇后跟前提了提,结果就把自个儿的前途给搭了进去。若是她延禧宫也如此行事,明知道乾隆忌讳这个,还要竭力促成此事,那魏嫔还能有个好吗?
若是皇后和芃芃得知延禧宫中发生之事,定会说,魏嫔又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如果没有魏嫔给宫中之人反反复复地灌输这个概念,怎么会连她宫中之人都被洗脑了呢?所以说,忽悠人,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下子,魏嫔也顾不得自个儿还难受的肚子了,只听她一叠声地对身旁的茯苓道:“快,快去阻止她们!”只见她双目圆睁,因为腹部的疼痛而不住地抽着冷气。
茯苓不敢不听从她的话,但也不敢在此刻离开她的身边儿,只能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去将那两名不知轻重的小宫女给看管起来,以免一个不留神间,她们就给魏嫔惹祸上身。
与魏嫔相熟的太医很快便赶了过来。
他先是为魏嫔把了脉,而后对魏嫔道:“娘娘,因为先前的几件事,您亏了底子,这一胎本就艰难。微臣曾对您千叮咛万嘱咐,在接下来的日子中,您定要静心调养,万万不可再忧思过重,可您……哎,您怎么就是不按照微臣说的话来做呢?”
这便是太医们惯来的风格,上来后先将主子们的情况尽可能说得严重一些,如此一来,若是能够成功地将主子的不适给医治好,太医自然是劳苦功高;若是没能治好主子的病,那也在情理之中——毕竟情况都那么严重了啊。纵使这名太医已经是魏嫔的人了,在为魏嫔诊治的时候,他仍然不会免俗。
毕竟,太医是基于魏嫔能够给他带来的利益,才决定投靠魏嫔的,而魏嫔,也是看重太医的能力以及他能给自己带来的便利,才会选择招揽他。在这种状况之下建立起来的主仆和效忠关系,还不算十分的牢固,起码太医认为,在面对魏嫔的时候,他偶尔还需要使点儿小技巧。
此刻,魏嫔正面色苍白地躺在茯苓的怀中,气若游丝地对太医道:“本宫知道错了,本宫不会再这么做了,太医快来帮帮本宫,本宫的肚子好痛,这一胎,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魏嫔没敢再说下去。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此时此刻,魏嫔真是无比的后悔。她为什么就不能等等呢,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密谋陷害祈嫔与皇后?就算,眼下的确有一个出手对付祈嫔与皇后的绝佳机会,可这也比不上她腹中的孩子重要啊。
魏嫔腹中胎儿的月份只比祈嫔小了不到一个月,祈嫔如今既已诞下了六格格,那么离魏嫔生产的日子,自然也就不远了。她为什么连这么一会子的时间都等不及呢?
是,在几个月以前,魏嫔也谋算过利用腹中的胎儿来陷害皇后之事。那时候,魏嫔并没有把腹中这个胎儿看得有多重,她甚至想着,反正按照太医所说,自己怀的这一胎多半是个女婴,若是她能够成功地陷害了皇后,即便这一胎不能平安出生,她也认了。
可此一时,彼一时。
那时候,魏嫔腹中的胎儿还小,若是掉了,虽然对魏嫔来说会比较肉痛,且也会让她伤一些元气,但这个代价到底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然而眼下,魏嫔腹中的胎儿已经快要临盆了,在这个时候,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搞不好会造成一尸两命的后果!魏嫔可不愿意拿自己的命来冒险!
“娘娘放心,眼下娘娘的情况虽说不大好,但经过微臣的调理,娘娘腹中的皇嗣未必会出什么事。还请娘娘放空心思,莫要再胡思乱想,接下来,微臣要为娘娘施针。此后微臣会为娘娘开一副安胎药,娘娘只需要命人抓了药按时煎服即可。”太医的话,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魏嫔紧张的情绪。正当魏嫔准备放松心来接受太医的施针时,一颗心忽然又开始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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