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芳芷得了皇后的命令,准备回到产房之中。
这时候,海棠也急了,她没好直接当着众人的面嚷嚷皇后在欺骗祈嫔、睁眼说瞎话,她只是拔高了声音道:“皇后娘娘,祈嫔娘娘眼下身边儿正缺人伺候,她曾嘱咐过奴婢,让奴婢一回来就去产房中帮忙的,请您让奴婢过去吧,皇后娘娘!”
钟粹宫中不少人受过海棠的恩惠,与她交好,见她这般恳求皇后,便也帮腔道:“皇后娘娘,您可以担心别人对祈嫔主子不利,不让他们进去伺候主子,但海棠姐姐不同,她对祈嫔主子素来最是忠心不过,祈嫔主子也很是倚重她,您就让她进去吧。”
皇后自然不会看不出海棠是故意提高了声音,想要引起产房那边儿的注意。可惜产房那边儿眼下正乱着,祈嫔的痛呼声又一声高过一声,所以,除非海棠扯开了嗓子吼,否则她就别想让产房中的人听到她的声音。
“不,你就在这儿等着。既然祈嫔在这个关头派你来请本宫,可见你也不是什么不可或缺的人物,怎么就等不得了!”
黄嬷嬷这下也看出海棠有问题,若是当真让海棠进了产房,只怕祈嫔就要知道五公主并未随着皇后来钟粹宫之事了。
只听她道:“整个钟粹宫中,只有包括你在内的几个传讯者,在祈嫔生产之前离开过这儿。若是有人想要对祈嫔娘娘不利,这是最好的机会!你在来找皇后娘娘的过程中,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是否拿了什么祸害人的东西,咱们一概不知,所以,你不能进产房!皇后娘娘不能拿祈嫔娘娘和皇嗣的安危,来赌你的忠心!”
说着,黄嬷嬷又警告周围的人:“你们可要想好了,你们现在帮着海棠求情,若是祈嫔娘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海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而你们就是她的帮凶!”
一听到这儿,方才还在为海棠求情的人,顿时也不敢再出声了。
说白了,人都是自私的,在不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时候,他们不在意做做顺水人情,可一旦涉及到自己……不好意思,你谁啊?
正在这时,乾隆也赶了过来:“里头情况如何了?”
“还在生呢,祈嫔这一胎来得委实不易,经历了颇多周折,最终却能化险为夷,如今又有真命天子为她压阵,她今日定能安然诞下皇嗣。”
只是里头那一声声的痛呼声,委实让人揪心。
可惜这种时候,乾隆和皇后所能做的,也只有等待。按照时下的思想,产房乃是污秽之所,皇后去不得,乾隆更是去不得。
于是,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便在产房外来回踱步。
海棠瞅准了时机,想要向乾隆告状,却被黄嬷嬷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好在乾隆一门心思扑在祈嫔和皇嗣身上,没有注意到她闹出的小小动静。
皇后见状,心知她欺瞒祈嫔之事,必是瞒不过乾隆的,为了避免有心人又到乾隆跟前颠倒是非黑白,让乾隆训斥自己,皇后这次决定先下手为强,向乾隆披露这一真相,毕竟乾隆对她素有偏见,若是先听了别人的挑拨之语,皇后毫不怀疑乾隆会训斥自己。虽说她最后定能化解乾隆的怀疑,但既然能够不挨训,她又何必上赶着找虐呢?
更何况,总是别人在乾隆跟前告她的状。这回,她也想主动告一告别人的状。
“皇上,说来,臣妾在来钟粹宫之前,听到一件趣事儿,想跟你分享一下。”
乾隆以为皇后是想让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虽说兴致不高,但也不好拂了皇后的好意,便道:“皇后说吧。”
“臣妾听人说,芃芃身负祥瑞命格,若是在妃嫔产子之时,有芃芃在,芃芃定能为那名妃嫔带来福运,让那名妃嫔化险为夷、转危为安。”
乾隆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这是谁传出来的话?这产房中的哭喊声,朕听着都觉得心烦,何况是芃芃一个小孩子!若是让芃芃来了,她晚间岂不是要做噩梦?”
皇后看到了乾隆对此事的态度,当下心里有了更多的底儿。
“皇上说得极是,想来,宫中有些见识浅薄之人,只以为芃芃是她们的工具,需要时就能随叫随到呢。”
“芃芃是朕的钦封的固伦和晏公主,镇压的是我大清国运,旁的杂七杂八的事就不要去烦她了。若是有人敢打芃芃的主意,皇后你只管切断她们的妄想。”
虽说妃嫔产子在宫中也算是极为重要之事,但在江山社稷跟前,自然一切都是小事。有人企图把芃芃当做工具人一事,也令乾隆颇为不快。
皇后唇边闪过一丝笑意,但她很快将那丝笑意隐了下去:“皇上放心,臣妾明白。”
平日里,乾隆有诸多不靠谱之处,但幸好,在这件事上,乾隆的立场和看法与皇后是一致的。
——想要让固伦公主当工具人?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帝后二人的对话进行到这里,海棠已经不扑腾了。她意识到,若是她真的跟乾隆告了状,指不定遭训斥的不是皇后,而是她。
在她和她背后的指使者眼中,只要给皇后扣上一定不重视皇嗣的帽子,乾隆定会对皇后心生厌恶。可她们忘了,芃芃在乾隆眼中,是极为特殊而又重要的存在。倘若皇后是因为芃芃,才不“重视”其他皇嗣,乾隆非但不会责备皇后,反而会拍手叫好。
皇后在跟乾隆说完这些之后,正等着海棠继续搞事情呢,连一开始捂着海棠嘴的黄嬷嬷,都在皇后的示意之下放开了对海棠的桎梏。谁知道,海棠竟偃旗息鼓了,倒让皇后觉得有些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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