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子恪都这样说了,宋梨还有什么法子,当然是日日戴着。
没想到,在这儿等着她呢?
“娘亲怎么了,只是串佛珠,崔大人给的。”宋梨把佛珠从腕子上褪下,递给陈曼娘,“娘你仔细瞧瞧,莫不是看错了,这佛珠挺常见的。”
陈曼娘手微微颤抖,捧着佛珠,凑到眼前,又仔仔细细捻过每一颗珠子。才闭了闭眼,语气飘忽:“不会错的。”
“曼姐,给我瞧瞧。”柔娘看见佛珠,也很震惊,凑到陈曼娘跟前。
陈曼娘握着佛珠,有些不舍,但还是送到柔娘手里。眼神迷惘:“你辨认一下。当年的事儿你也清楚,我拍是自己数错了。”
柔娘一颗一颗数过,又对着每一颗珠子上的划痕。隐隐叹息:“曼姐没有数错,也没有看错,确实是当年的佛珠。”
“当年?什么当年?”只剩宋梨一个人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出声打断两人的怅惘。
第26章 过去的谜团
陈曼娘无疑是个美人,宋梨第一次见她也能从她脸上窥见年轻时的风韵。
美人在安稳年代是添妆,但在混乱时期,并没有多好的下场。
陈曼娘并不是青州府的人,二十多年前,她还住在西南三地之一的甘州府。
西南三地中,云州府最为富庶,青州府兵强马壮。而甘州府,虽比青州府更加有钱,狼头山一带的山贼土匪时时抢劫,甚至好些次掠夺周边村子。
甘州府知府也是个不长久的位置,上一任知府才打算吩咐下去好好整顿山贼,就会被调任离开。县令手头兵力太少,只能任山贼猖獗。
陈曼娘来自于甘州府临近狼头山的桃花县。
“在我爹娘的讲述中,桃花县以前很美。每到三月,桃花山上就会有一片连绵如雾的粉色红云,团团锦簇,像是美人脸上轻描淡扫的胭脂,美不胜收。”
“县里还有桃花节,许多外来的人这时都会来赶热闹,爹娘开的成衣店就能卖出许多桃粉色的纱衣,娘亲的桃花香囊也很紧俏。”
陈曼娘回忆起这些,脸上不自觉地露出淡淡的笑容。
但随及,她的笑容黯淡下去,语气中还带着忍不住的愤恨。
家里有成衣店,开在桃花县最繁华的街上,陈曼娘当时也是爹娘娇养长大的,她及笄时,娘亲还笑着问她心怡哪家的儿郎。
可惜,还能等待陈曼娘订亲,狼头山的一伙山贼盯上了陈家,陈曼娘爹娘到云州府进货时,路遇山贼,没有一个人活下来。
明明是山贼惹祸,可桃花县的县令懦弱无能,早早结案,甚至没有仔细去查查是哪一伙山贼。
陈家只剩下陈曼娘一个弱女子。她求助无门,只能咬牙咽下了恨意。
后来,她一个人无法支撑生活,就到六安县来寻亲。可惜那家亲戚家里人口多,哪里能再养活一张嘴。正在陈曼娘发愁该怎么生活的时候,她被人一棍子敲晕送进了红袖招。
她也怨过,挣扎过,可是心里含着一股子恨,陈曼娘也就妥协了。
好在红袖招是清倌地方,陈曼娘琵琶弹得好,也不用做皮.肉生意。
“曼姐的琵笆在楼里数一数二,名噪一时。当初若不是曼姐愿意教我,如今我估计也只能养好这一身的贱皮子。”柔娘听到这儿,自嘲一笑。
宋梨听得细致,她没想到,一直窝在瓦子街的陈曼娘竟然有这么一段跌但起伏的经历。
“那这个佛珠是怎么回事儿?娘怎么还没说到?”
陈曼娘顿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仿佛不好意思在女儿面前提起这些陈年旧账。
柔娘无所顾忌,她对当年那个男人心里恨得不行,就说:“姐姐不愿说,我来。”
在红袖招里看遍花娘书生的痴情戏码,日子过得平淡如水。可还是有一日,六安县里出现了个人,像一颗石子投进水中,掀起涟漪。
六安县前任县令、如今的青州府知府大人,沈秀安接任知县职之位。
沈秀安是个好官,人人称赞,虽然没得让六安县人人安居乐业,却也是做出一番功绩。
陈曼娘这时心头的恨意又升起来了。狼头山也临近六安县,她很想觐见沈秀安,诉说狼头山上的山贼隐患。但是相见无门,让陈曼娘有些怏怏。而转折点很快到来。
“有另一个臭男人出现了!”柔娘有些忿忿。
陈曼娘无奈:“柔儿!何必如此说他。”
“本来就是!言而无信,果然跟天下读书人一个模样!”
“嗯?”宋梨敏锐地发现其中的重点,怪不得陈曼娘不愿意说,原来是以前还有过一段情?只看她如今的模样,这段情估计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了吧。
想赶紧听到后续,宋梨劝慰一句:“柔娘姐姐,莫要生气,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还生气多没意思。”
柔娘不情不愿地继续讲。
举人出身的崔成华,年纪轻轻成为了六安县的主簿。他是六安县崔家村的人,所以对六安县也算是尽心。
有一次为了抓犯人,崔成华在红袖招里做戏,刚好点到陈曼娘服侍。一来一往,陈曼娘觉得崔成华是个不错的人选,就找机会说了关于狼头山的事情。
“总之,崔成华答应了曼姐会好好考虑狼头山上的山匪事件,还时不时约曼姐相会,送些情情爱爱的东西,还说要给曼姐赎身。结果还没过几个月,人家就娇妻美妾在怀,把曼姐忘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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