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烟见这些田舍虽是零星散布,占了很大一块地方,不像寻常门派的布置格局,但其中似乎遵循着某种个规律,遥指着那片田舍向杨留问道:“这里就是金虹派?”
“没错。”杨留确定道,“当年金虹派建立时便是以二十八星宿布局,看似散乱,实际皆护卫着位于中枢北斗位的掌门居所。”
“我们现在就要去找那个冯文涛吗?”秋绮枫有些跃跃欲试地问他们,“要怎么过去?”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杨留拉住了她,“这金虹派本身就较为松散,门下弟子少有约束,我们直接过去就行。”
金虹派的弟子分散居住,除去按时修习些门派武功外,平日里大多依靠耕地种田维持生计。
三人从东边青龙七宿位进入到那片田舍间,在掌门居所附近的一座瓦房前,颜烟见有一男人坐在门口劈柴,模样有些眼熟。
男人听到有人来,抬眼望去,也看到了颜烟,起身欣喜地唤道:“恩人!你没事?”
“周伯。”颜烟记起他是在兴湖附近遇到的那位,在水里下了药,使她差点被绑架的那位周伯,“既然是恩人,当初为何要加害于我?”
周俊叹着气,打量着四下无人,将三人请进屋中。
“恩人可是从那些人口中得知我的姓名的?”周俊摇头叹道,“我原叫周俊,恩人还唤我一声周伯,我哪里担得起?”
“周伯可是金虹派冯掌门的师兄?”杨留听过这个名字,问他以求证实。
“正是在下。”他说着又对颜烟弯腰行礼,“唉,当日之事,还望恩人见谅。我也是被迫无奈,只能出此下策,实在不该恩将仇报。”
颜烟冷哼道:“周伯倒是说说,是被何人所迫?”
她身旁有杨留与秋绮枫跟着,并不觉得畏惧,这一声冷哼竟将闻人渊质问旁人时的模样学了个七八分像。
“恩人可知我那浑家身中奇毒?”周俊没直接回答她的提问,却是丢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家娘子体内五脏六腑皆受到内伤,果真是毒药所致?”颜烟奇道,“究竟是何种毒药?脉象中竟诊不出来。”
“我也不知那毒药叫什么,平时无事,但只要闻到一味香药就会毒发。”周俊摇头道。
“香药……”颜烟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事,是那妇人与罗音织身上几乎相同的药香气息,“那天你是不是见过一名女孩?”
“除恩人之外,并没有见过其他年轻女子了。”周俊却摇头,“那天是我那掌门师弟在夜里找上门来,用那味香药使我那本就带病的浑家毒发,我为求得解药,不得不听从他的命令,在那碗水中下了药,等他派人来将恩人带走。”
“果然是他。”颜烟没觉得意外,“不过,周伯如何得知要绑的是我?”
“掌门师弟给我看过一幅画像,见到恩人时就认出来了。”周俊又打量了她几眼,“也不知那画像是何人所画,竟是一模一样。不过原本我只从他口中听说恩人是到了兴湖支流附近,本还得去找寻。”
“这么说来,我居然是自投罗网了?”颜烟发出无奈的笑声。
没想到她那晚在遭遇水匪后,因害怕那兴湖附近的村人与水匪有勾结而不敢入村,却反倒入了另一张狼口。
“在你被带走后,我就赶去镇上找他要解药,却一个人都没见到。”周俊露出后悔的神情,“回来后就见屋前有座新坟,屋中不见我那浑家,想来是毒发身亡,被好心人收了尸,还给立了块刻字木牌。”
他识得那木牌上刻着“周伯发妻之灵”几个字,也不能去开坟以求证,只能这般认为。
“其实我也知道,这解药得了一剂也没什么用,听闻这毒只要被引发过一次,往后余生的每个月中都会发作,只能按月服药压制。”他摇头叹息道,“这是她的命数到了。”
“周伯当初为何离开金虹派?”杨留插入到两人对话中,问了些别的事。
“说来话长。”周俊只一个劲地叹气,“得从到十六年前谈起了。”
颜烟听他这话,朝杨留看去一眼,又对周俊说道:“我们现下也不急,周伯不妨细说。”
她不知杨留是特地询问的还是随口一问,不过又与十六年前的事扯上关系,不得不留心。
“既然恩人想知道,那我便细细说来。”周俊朝他们三人点了下头,“三位已经知道了,金虹派现任掌门冯文涛是我师弟,但当初前任掌门,也就是我师父,是想将这金虹派掌门之位传与我的。”
秋绮枫奇道:“那为何现在是他当了掌门?”
周俊继续说道:“十六年前,宁延与齐川战事突起,我奉师父之命,带门下众弟子前去协助御敌。因我一时大意,被齐川军围剿,导致门下弟子折损过半。这时我那师弟一力促成与御刀门结盟,这才没让金虹派消亡。师父怪我办事不力,这掌门之位的继承权也归了师弟。”
颜烟听他说是冯文涛促成金虹派与御刀门结盟,边继续听着边思索起来。
“却不知我那掌门师弟为何处处针对我。”周俊想到往事,眼中显出苦涩的神情,“原本师父尚在时还不明显,自从师父在五年前辞世后,他正式登上掌门之位,愈发变本加厉起来。”
“所以你离开金虹派,是为了不让冯掌门不能再以此为借口而针对你与你的娘子。”颜烟听他言语,推断他并不知晓金虹派与御刀门结盟的具体内情,只当冯文涛做的是件对门派有益的好事,又问道,“那你可知,冯掌门所用的毒药是从何处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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