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因笑,“外头传地话,我不能和你说太透彻至于苏记如何,我只尚老爷说一句话儿,不管如何少不了你地毯子有杨家卖地,便有你卖地”
尚老爷讪讪地笑,“我倒不是怕苏记供不起货,只是听说了生意或有顺,自然要来问候问候。可有要我帮忙的地方。”
苏瑾含笑,“有您这句话儿便够了。若说银子,我家也不至于借不来。只是我一向不喜麻烦亲友,故而能自己想办法地,就自己想办法”
尚老爷笑着连连点头,“是,这话我是知道地。不说贵外亲家,只说您家和杨记和闵记,还有贵亲家程记……这些人就了不得”苏瑾只含笑点头。
尚老爷说了一会子闲话,又试探着问,“年后,我还想安庆府再开一间铺子,不知这毯子能否多供一些?如今我四个府城有铺子,杨家才两个府城,我家的货却与他家一般多……”
“原先坊子小,我们确实思虑不周。您再等两个月,若顺利,日后你要卖多少毯子都有地。”苏瑾把话说得含糊,意思却明白。这是间接承认了苏记在忻州扩坊的事是真。
尚老爷谢了又谢,又说了好些客套话,告辞去了。
过后第三日,苏士贞满面喜色地来陆府,父女两个没说几句话儿,苏士贞就急忙忙地道,“那广记掌柜又来找罗掌柜了。”
苏瑾也是一喜,忙问,“可说了什么?”做了这么多戏,若对方不上钩,也够让人郁闷地。
“倒没详说,只来问问咱们拿券子做抵押可是真的,要押多少银子。罗掌柜按原先说好地,说押十万两。那掌柜倒不显十分吃惊。想来,这些银子,他们是有的?”苏士贞边想边道。
苏瑾低头思量,这广记再有家底儿,周转银子当也不会太多罢。难不成会超三十万两?
觉得不可能,又觉有可能。当铺不是实物买卖,每天银钱流动极大。一进一出就有丰厚利钱
思量好一会儿,和苏士贞道,“等他再来,叫罗掌柜和他说:东家新算出银钱缺口,要押十五万两出来方够。看他如何应对”
苏士贞就叹了一声,“瑾儿,这法子真能行?”
苏瑾笑道,“事到如今,不行也要行。丁姨那里二十万两若全当了,只能换了十六万两出来。一进一出赔进去四万两呢虽将来可赎回,利钱少说也要付一两万银子呢若不做,这银钱岂不是白白亏了?”
苏士贞默了半晌,微微点头,“行,就按你说地办。”
苏瑾就开解他,“爹爹别多想,现在看来,进行倒还顺。咱们忻州的船说话也就到了,只要货一到,广记一瞧咱们的货物充足,说不得就下手了”至于之后,就用丁氏的法子,要兑可以,兑百张只给十张
忻州坊子过年时也只歇了十来日,好在织工都是当地的,也没大碍。又因春秋冬三季是旺季,坊子一向人手充足,宋子言放出给织工配身股的消息,虽有当地商户阻挠,没做成。织工们却有了盼头,和一月多利几钱工钱相比,哪里比得上分一份身股在手,年年得红利强?
是以,暂时的,织工辞工的事儿也渐少了。工坊人手足,原料足,第三批毯子正月二十就出了忻州,二月十三日到了杭州。
此时,广记的掌柜已往苏记跑过三次,只是仍然未表露出要接受苏记券子质押之事,可见这家做生意也是极谨慎地。
苏瑾虽整日挂心,也知该沉得住气。这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谁沉不住气,就要一败涂地。
随着苏记这一批毯子靠岸,以往关注此事地当铺再也坐不住了。有向随船回来地船工打探地,也有向张荀等人问地。
忻州那边儿并不曾作假,羊毛早已提了价儿,比高出原先三成的价儿买货。当然,其中有一半以上的羊毛出自孙闵二人之手,这价儿虽涨了,也相当于左手换右手罢了。余下的一少部分上涨的价钱才计入成本。
另一方面,身股一事,早在忻州府传得沸沸扬扬。
这都说明,苏记要扩坊子是真。
而知内幕的广记,正如苏瑾所料,存心想吞掉苏记,知他羊毛上涨,毯价不涨,原本正价发卖十四两的货物,如今折价儿九两抵出。一张苏记尚还赔二三两银子呢
而他们拿来转手一张便有五两银子的利。
那位广公子年后因此事又来了杭州,听闻这消息,极是意动。原先汪颜善因恨陆苏二人,一直撺掇广记不收苏家的券子,现今见杭州当铺多有动心者,广记不收,苏家也能兑来银子。倒又极力撺掇他收。
与那一帮子酒友朋友,整日的把个广公子奉承地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整个大明景隆朝只此一人地青年才俊。
而与此同时,苏瑾认为时机正适宜,开始在自家铺子正式发售券子。对外发售自然和大客户不同,要价是十四两一张,承诺不管毯子涨到何价儿,一券子可兑一张毯子。
开售当日,就有不少零买地客人来买这券子。——当然其中多数是丁陆苏几家不常出门的家人罢了。
券子开售三日后,罗掌柜带来消息,广记掌柜上门来说,想和苏记谈券子质押地事,条件是一次性将苏记十五万两券子都收在手,苏记不能再向其它当铺抵押。
苏记一听倒笑了,她正愁广记不全收呢
忙去找苏士贞和丁氏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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