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苏瑾照例去坊子里看做鞋的进度。
那苏士德虽不甘心,也无可奈何,住了两日,便与他一道来的小商户要回乡,此时苏家杂货铺子的匾额已换了上去,孙家倒是守约,差人提早两天便将合约中的小食送到。
每样送货二十斤,共有二十来味。苏士贞便每样皆与他置了些做回礼,将人送走。又叫梁富贵和他一道儿再去打些新年货来。酒水之类的冬天最是好卖,家中银钱够了,便要多置些回来。
苏瑾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拍拍手,回身笑道,“来,快把小食都装在新买的青花瓷坛子里去,尽数摆到这新架子来。这架子上每一格的货物价格是一样地。梁直,这上面的字你可都认得?”
梁直跑来,自下往上念着,“每斤四分银子、每斤五分银子、每斤六分……每斤一钱……”霍然转头,不解望着她,“小姐,甚么东西要一斤一钱这般贵,一个猪头才三钱多咧”
苏瑾和梁小青搭手将孙家所送的来小食一边往坛子里装,一边回头笑道,“是柔鱼丝和黄羊肉干、猪肉脯还有糖核桃仁………”
梁直喉着滚了一下,点头,“除了柔鱼丝,余下的都好吃。”
苏瑾笑了笑,“若你嘴馋,吃糖落花生便好。这些可是把咱家卖钱地,少偷嘴儿”
梁小青手上不停,斥梁直道,“糖落花生也不准偷吃。咱娘昨儿不是自家炒了些带皮地,吃那个便好。”
梁直嘿嘿笑了两声,过来搭手帮着抱坛子。
孙记那些比较贵的小食,苏瑾这次只打算卖卖试试,若不好卖,下次再叫他们送货时,便不要顶贵的了,只要那些普通的便好。
等几人忙活着将小食装好,摆上货架,苏瑾又拿早先备好的红纸,书了名字与价钱,叫姐弟二人帮着贴到坛子上。
忙完这些,身子发冷,忙披了皮袄子,转到柜子后面,三人围着炭盆烤火,便见吴家娘子一脚踏进铺子,扫过那新货架上的新坛子,新红纸,笑道,“哟,有新货了”
苏瑾自柜后转出来,笑道,“是,吴嫂子,这些小食都是在孙记自家坊子里出的,味儿好着呢。你不置些尝尝?”
顿了顿又补充道,“比孙记自家卖的便宜一成半哦”
吴家娘子拉着好一通夸赞这新皮袄子,坐到避风处的椅子上,笑道,“苏小姐,你可真会做生意。早先听说和孙记做什么小食,我是不大信的。孙记那样大的商号,如何能看得上咱们这小户?没成想竟真叫你做成了”
说着看了看这满满的新货架,又道,“这些稀罕东西,放在年节卖最最合宜。咱们这一带虽是小户人家,年节时哪家不要走亲回乡地?在外面一年,平素虽节衣俭食地,回乡却都爱装大方,得把脸面撑起来。没得太俭了,叫人家看不起”
苏瑾笑着点头,“这倒是地。人情脸面不就是如此么?”一边叫梁小青自坛子里各样取了一些,叫吴家娘子尝味儿。吴家娘子品了半晌,将那售卖四分银子的四五味小食称了两斤,又抱了两坛子辣嗓子地烧刀子,笑着起身,“今儿是家里来了客,先置些,若好吃,改天再来置买”
苏瑾笑着将她送走。
却说那林延寿自到苏家给苏瑾贺生辰之后,趁着孙毓培邀请他们到城中耍,便自城中和赵君正两个直接回了学院,这近两个月来,林寡妇几次使人捎信儿给他,叫他归家,他只是不回来。
林寡妇见苏家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心头发急。虽说自生辰之后,苏家人对她仍是淡淡地,但林寡妇做事向来是有始有终地,哪里肯因苏家的态度,半途而废?
眼见将到迎年月里,林延寿仍不回来。她稍稍一打听,原是书院早歇了课,学子们见天因什么朱子心学吵得一团糟。便再一次上山去抓林延寿回来。
母子二人乘地马车到巷子口时,苏瑾刚送客,正要回铺子,转眼见林寡妇便抓小鸡一般抓着林延寿下了马车,嘴里骂骂咧咧地,“……你个不孝子,敢两月不归家,老娘使人与你带几次口信儿,你敢不回来回家给老娘跪……”
刚骂了两句,转眼瞧见苏家铺子门口儿立着一人,穿着紫羔皮小袄,月白绣花棉裙儿,端地是清雅华贵,细看却是苏瑾,向这边儿笑了笑,又低声骂道,“睁开你地狗眼瞧瞧,苏家现如今可是一天一个样儿,你还敢说不字”
林延寿头埋得深深地,不敢言语,更不敢抬头张望,随在林寡妇身后,做贼似的进了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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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章 孙记开张
布置完铺子的当天下午,孙记那边派人来给她送贴子,道是孙记重开,特在后院设宴请城中达官贵人,苏瑾为孙记重开也出不少力,孙二夫人特意派人请她,叫她届时定要到场。
苏瑾有些惊讶,孙二夫人怎么会主动请自己?莫不是因为丁氏的缘故?虽然疑惑,还是含笑将贴子收了。
转眼到了十二月初一,苏瑾早早起身,特意穿了丁氏送来的月白绣梅花地小羊皮袄儿,并杨妃色地绣花小皮裙儿,又自自家坊子里拿了一双合她穿地杨妃色绣梅花地小皮靴子,发式依然是极简,自妆奁中找了只梅花头点金油地簪子,插在发间。向来极少用胭脂水粉地她,今儿也坐在妆奁前,认真画了个浅淡地桃花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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