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一想,这倒也是!鞋子开做,她要去张罗,梁小青要做饭,铺子自然得有人看着,只叫梁直一个看铺子,她也不放心。便点头笑道,“还是小姐想得周全。我这就去收拾房间。看这两个孩子瘦的,也不知多久没吃过饱饭了,唉……”说着转身去了。
卸完货物,梁富贵和苏士贞去了正房,苏瑾交待梁直领着栓子和全福熟悉熟悉家中,莫要欺负人。也转身进了东厢房。
这一趟出去竟遇上这么多事儿,让她有些疲惫,到东厢房当门坐下,拎起红泥小炉上温着的铜壶,沏了杯茶,慢慢吃着。
梁直对新来的两个小家伙很是友好,领着他们东走西看,不多会儿便将苏家小院给熟悉透了,又拿出沙包来,教两人玩。
苏瑾听着三人在院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不觉长长的叹了口气,这真是活生生的大明朝!之前,这只是她在心中不断提醒自己的,而今天经历的一切,却让她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把。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滋味儿,只是十分感叹。
休息一会儿,苏瑾出了东厢,常氏已将杂物房整理出来,找出两个门板来,让梁直领着栓子和全福拿青砖先支个简易的床出来。
这才向苏瑾走来,“小姐,今儿在家,我把鞋面都剪好了,封口的白布也都准备停当了。今儿有吴家的近邻得了信儿,已过来问咱们这鞋子什么时候开做。”
苏瑾笑了笑,“这还用挑日子么?谁有意做工,奶娘只管配好对子,给她便是了。”
“哎!”常氏应了声,又道,“今儿小姐学里一个姓姚的女学生来找,说小姐已有二十几日不去学里,便过来瞧瞧。”
哦?!苏瑾愣了一下,她早已将自己的女学生身份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这姓姚的,苏瑾倒是记得的,与苏瑾儿关系还算不错,家中开个小饭馆,家境与苏家相当,也喜好些什么诗啊词的之类。只是她这么久没去学里,怎么现在才来看望她?便问,“她来除了看望,还说了什么?”
常氏摇头,“她只说没旁的事儿,不过她与小青提了两句什么诗会的事儿。想来是想请小姐参加?”
苏瑾大力摇头,“我哪有那闲功夫去参加什么诗会。叫她们自已去耍吧。”
常氏道,“小姐也不用整日在家守着铺子操心营生。家中有我们呢,现下汪家的事儿也过去了,小姐不妨仍去学里,和女同学说说话散散心也好。”
苏瑾仍是摇头,“不去,有什么好玩的。我在家中还自在些!”
常氏却觉她这样正是安心享乐的年纪,不去上学专在家中操心营生,是亏欠了她,便再劝,“那小姐好歹上完这一年罢。一年十两银子的束脩呢。小姐若不想读,到明年不交束脩便是。”
苏士贞在正房里听见二人的话,挑帘出来,道,“你常妈妈说得对。你天天窝在家中做甚么?铺子除了打货又没有许多事要你做。”
苏瑾本还想推,又一想,去学堂倒也好,有些不便问苏士贞的,可以问问旁人。反正现在自家除了调整杂货铺子里的货物,一时也没甚么要紧的事儿做。
便点头道,“也好。等家中忙不过来,我到时再不去罢。”
苏士贞满意的点点头,“好。”
梁小青自铺子里回来,得知苏瑾同意去学堂,甚是开心,快步进了东厢房,“小姐,姚小姐过来说,五月初五,她们相约再去清源山上游玩,邀请小姐一道去呢。”
苏瑾有些好笑,“难不成是有人看上了清源书院中的哪个学子?有那么多好去处不去,偏往山上跑?”
梁小青连连摆手,“小姐,您别叫我娘听见。”
苏瑾笑了笑,“怕什么,是她非叫我去学堂地。你与我说实话,姚玉莲除了说去清源山游玩,还说了什么?”
梁小青摇头,“旁的没说呢。只说是秦小姐起的头儿,约大家一起去呢。”
“是她呀!”苏瑾了然点头,这秦小姐倒是她们学堂之中家底较厚地,家中有个织机作坊,里面有百十张织机,虽然归宁府本地织的布绸之类不能与苏杭常熟那个边儿相提并论,胜在便宜,本地的普通人家拿它们做衣衫也不少,生意好似不错。
因此这姓秦的小姑娘在学堂里趾高气昂的,苏瑾儿不喜欢她,也极少与她说话打交道。而她也看不惯苏瑾儿整日一副柔柔弱弱,醉心诗词不问世事的模样,总之算是相看两厌。
“嗯。”梁小青点点头,突然凑近苏瑾,小声说道,“小姐,你说会不会是她瞧中清源书院的学子,才故意起这么个头儿?”
“呵呵。”苏瑾笑了,伸手敲她一下,“我方才只是随口一说,你倒当真了?”
“不是呀,小姐!”梁小青揉了下额头,又凑近了些,“您忘了三月里她们去清源山游玩的事了?后来,我听秦小姐的丫头好似说了一句,她四月初又去山上烧香。再后来她不是拿了两首自己做地诗叫小姐帮着看看?”
“那又怎样?”苏瑾故意笑问。
“哎呀,小姐。”梁小青顿了顿脚,“小姐不是与我说过,那两首象是女子写给男子地情诗么?”
苏瑾好笑的推了她一下,“忙你的去吧,记得还怪清楚呢!”
梁小青扁扁嘴,揉揉胳膊道,“姚小姐说了,明日她再来看小姐,到时怕要问小姐去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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