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而难受地仰头,时而又弯下身来抵着她的额头,拉起她的手……
当时他的嘴唇已经摩擦到她的唇角,年轻的气息清冽芬芳,她心中紧绷的那根线就要断了,紧紧抱住他,眼睛迷的看不清,一直躲避的手,也抬起来了……
他颤抖起来,失焦的双眼璀璨美丽……随即,满身潮红的少年晕厥了过去,罪恶感劈头盖脸地砸醒了她。
现在回想,当时她要是吻下去,攻略任务绝对可以完成了,如今,也不必这般被动。
但是,罪恶的大门,也就打开了。
棉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再想这些罪恶的画面,将身体沉入水中,往放衣服的地方游去。
此处空幽寂静,是军营山脚下,一块被两座山夹在中间的小湖泊。
东方持走后,营地警戒放松,她从白术身上溜了出来,躲到了这里。
慢慢游到岸上,她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水,耳边是腕间赤瞳珠泠泠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正准备上去穿衣之时,蓦然瞥见岸边一棵树下,立着一个人影。
棉棉吓了一跳,刚出了一半的身子顿时又缩了回去:“谁?!”
这一处背着月亮,没有月光,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依稀看清是个男人,衣袍贴身,乌发高束,背手静立树旁,看着像已来了不短的时间。
他没有立即回答她,仍旧一动不动站在那,姿态从容,如入无人之境。
没有一丝一毫窥视者该有的心虚。
反倒周身散发着冷冽与强势,好似这个地方是他的,棉棉才是无礼的闯入者。
这气质棉棉太熟悉了,露在水面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心跳越来越快。
难道是东方持?
可他不是走了吗?
这时,那人说话了。
“……你又是谁。”
声线低沉疏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棉棉呆呆看着那个黑影,鼻子微微一酸,胸口一阵阵发烫。
真的是他。
这时,她看到男人抬手拿起了什么软软的东西,放到鼻子上。
棉棉睁大了眼,迅速望向岸上那块放她衣物的大石头。
上面空空如也。
棉棉心重重一跳。
他手上拿的是她的衣服。
他在这里站了很久了,一直在分辨,她究竟是谁。
他远远走过来,进入这个地方的时候,这个人才刚刚入水。
一双细长的腿走入水中,窄小细软的腰背下,那两瓣饱满皎物还未来得及没入水中。
那是女人才会有的丰腴。
可是。
她腕间的珠串,明明是那个人的。
今天晚上,他还亲眼看到它悬在他细瘦手腕上,在他给刘蘅递药碗的时候,这珠串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男人弯腰,伸手,拿起了如水柔软的紫色纱裙,放到鼻间轻嗅。
蜜香软软盈鼻,男人黑沉的眸子晃了晃。
重新再抬眼看过去的时候,眸底已如注了泉水般浑润晶亮,泛起了灼灼水光。
男人嘴唇张了张。
“白术。”他看着水中,只露出了半颗脑袋的人,声音清冷徐徐:“上来。”
“公子,我……”她发出低低弱弱的女声,听起来像怕极了:“我不是白术,你认错人了。”
男人手揉了揉掌中的软裙,施施然道:“你说,你不是白术?”
“我真的不是。”她辩解:“白术大夫他人在军营,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发出低低的哼笑,道:“不如,你上来给我看看。”
他只需要捧起她的脸看看,就能确认她是不是白术。
她又往下缩了缩身:“不行……我是女人,我的衣服还被你拿着……”
“女人穿不穿衣服,对我来说没有区别……”他眸光渐冷:“你若不上来,便说明你在说谎。”
“荣霖。”
“奴才在。”后头黑暗的树丛中,有人应道。
“叫人过来把她……”
“我真的不是他!”
那女子急声道。
“你……你不是都看见我身子了吗,我是女人啊!”她伸手指了指他手中的衣服:“你手上拿的裙子白术会穿吗?”
他不在意一哂:“白术身子本来就像女人,况且……”他喉结滑动了一下,声音蓦然沙哑:“……他也不是第一次扮演女人。”
女子百口莫辩,突然,她的脑袋没入了水中,水面冒出了气泡。
东方持呼吸一顿,迅速冲向湖泊,跳入了水中。
四周草丛迅速跳出数十位持刀的侍卫,正欲跳下去帮助皇上,一声尖锐的男声喊住了他们。
“慢!”
荣霖快步跑出来,往水中哗啦哗啦追逐的两人看了看,脸上浮现雀跃兴奋,抬目看向四周的时候,脸上又恢复了威严,喊道:“皇上没事,切莫插手!”他挥了挥手:“退!”
侍卫们便又退回到了暗处。
水底澄澈,月光盈盈,一入水,东方持就看到了那慌乱往外游的人。
他一定要抓住她。
越游越近,就在他的手距离她的脚还有三尺远之时,他看到了她的身。
水中的男人愣了两秒。
真是女人。
这时,那女人慌慌张张回过头来看他。
一张姣美地不可思议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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