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期对着十八娘点了点头,快步的出门去了。
“你这园子不错,我瞧着比镇平王府还好一些。”沈琴四处打量了一番。
这宅子占地并不算大,只是绿树成荫,果满枝头,颇有农趣。原本就是十八娘修来避暑的,怎么可能比得上镇平王府。看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刚搬过来,还来不及拾掇,让阿姐见笑了。我瞧着一别数月,阿姐变了许多。”
沈琴眨了眨眼睛,“是越变越好看了么?母亲也这样说。”
“母亲?”十八娘恍然大悟,“你说的是明慧郡主?”
沈琴点了点头,“以前我以为武归待我已经是极好了。见了明慧郡主才知道,什么样的好,才是真的好。我如今能够与二皇子琴瑟和鸣,与母妃能够亲如一家,都多亏了母亲教导。你来了长安,也不先行去拜见父母,委实不应该。”
十八娘一愣,“明日便去。今日午时才到长安,先去宫中谢了恩,黄昏小姑子又出嫁,还搬了宅子,委实忙不过来。不过阿姐作为皇嫂,四皇子的婚宴,怎不出席?”
沈琴俏脸一红,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腹中已有了二皇子的骨肉,太医说是男胎。平日里他都不让我出门,生怕我有个闪失。今日来见你,还是好说歹说,才能成行的。酒宴人多嘴杂,他不愿我去。”
“恭喜阿姐!”十八娘看着笑面如花的沈琴,不由得有些恍惚起来。
她怎么记得,她出长安城的时候,已经和沈琴形同陌路了呢?
怎么突然之间,又变得姐妹亲密无间了?她今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你别看你和子期年纪小,就不把子嗣的事情放在心上,传宗接代是头等大事。你瞧你比我先出门子,到现在都还没有个动静。我们府中可是人丁兴旺,不光是我有孕在身,翡翠也是给我争气的,如今也怀了。我们这边两个孩子,看那毛侧妃还能神气得起来!”
十八娘觉得自己简直被打了一记闷棍。
她皱了皱眉,“翡翠?不是你身边的大丫鬟么?”
沈琴点了点头,“亏你还记得她。我替她开了脸,给二皇子做了个侍妾。如今她憋足了劲,替我和毛侧妃斗呢。”
自从沈琴违背沈泽的意思,非要选二皇子之后,十八娘便没有查过她的事儿了。
原来二皇子早已有了侧妃了啊。
见十八娘不说话,沈琴又自顾自的说道:“那毛侧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刺史之女,仗着父亲手握兵权,就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如今可好,庭哥哥当了刺史,你们家子期又立下了大功,我看她呀,觉都睡不着了。”
沈琴叽叽喳喳的说着,像是一只蜜蜂一般,闹得人嗡嗡直响。
原来这长安城里,夺嫡已经放到台面上来了!
难怪二皇子对沈琴如此之好,这是指着她带着沈家全都站在他那一队啊!
只是可惜了,他们是不打算站队的。
“对了,你姐夫早前与子期已经神交已久,对他十分的佩服,想寻个时间,同他一道饮酒,你看何如?”
“阿姐,子期乃是黑羽卫副指挥使。黑羽卫只听从于陛下,是最忌讳结党营私的。是以你瞧今日我小姑子出嫁,子期都没有去饮宴。就是阿武,还是因为庭哥哥才认识的呢。”
沈琴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连襟之间,一道吃个饭儿怎么了?你就连这么一点小忙都不帮?陛下渐渐老去,这江山总是要换人来坐的。既然我姓沈,我们范阳沈氏早就绑在了二皇子的战车之上,再也脱不了干系。”
十八娘闻言笑了,“阿姐原来是这样想的呀。你莫非以为当初父亲说的,沈家绝对不会跟着你站二皇子,是假的?”
沈琴抿着嘴不说话。
沈泽就是油盐不进,所以她才趁着十八娘刚回长安,先将他们拉上船。
她就不明白了,明明二皇子是最有希望荣登大宝的,她这是在为家中谋一段锦绣前程,他们怎么就一个个的全都推三阻四的。
“阿姐。太子妃是太原王氏,二皇子的母亲也是太原王氏。那按照阿姐的想法,王氏应该站在谁的身后呢?”
沈琴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
像这种世家大族,不用站队都已经有了常人所不能及的权势。他们又何必站队,打得失了风度呢?若是成功了,也不过是位极人臣,与现在没有什么区别,若是失败了,说不定还得被新皇穿小鞋。
他们是吃多了,才去弄这些玩意儿。
管他谁当皇帝呢,只要他们的利益不变,就行了。
沈泽都代表不了范阳沈氏,区区一个沈琴,又怎么可以代表范阳沈氏站在二皇子一边呢?
沈琴无言以对,猛然站起身来,大怒道:“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姐姐,你就这样对我?我连这么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二皇子会怎么想我?”
十八娘却是摇了摇头,深深的看着沈琴,“原来阿姐你还记得,你是我阿姐。”
当初沈琴说那戒指,骂十八娘的时候,可没有当自己是她的亲姐姐。而且见面说了这么久,她连问都没有问一句,你们在边关可受了伤?庭哥哥可还好?你们被镇平王府扫地出门,可需要帮助?
一句也没有。
他们可是因为那李谦之,险些丢了性命。
沈琴涨红了脸,站起身来,跺了跺脚,“懒得与你说,冥顽不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