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先回去喝酒吃肉,等明儿再来。”李子期余光看了一下四周,转身带着黑羽卫和他的纨绔公子哥儿们就回去了。
等他一走,果不其然,那些老兵油子们三三四四的走了出来,其中一人还口中叼着一根草,痞里痞气的,开口笑道:“看到没,长安来的奶娃娃,就知道吃肉,这不傻眼了吧。谁愿意伺候谁伺候,反正老子是不伺候了。”
他身旁一个小崽子笑道:“朱百户,这可是黑羽卫的副指挥使,人人都怕的活阎王,你就不怕,他把你收了去?”
那朱百户一听,嗤之以鼻,“什么活阎王,十六岁的活阎王,见过吗你?人家是镇平王世子,想要个活阎王的外号乐呵乐呵,谁还能违了他的意?反正就是嘴皮子一翻,全靠吹呗!”
“那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先弄一公主来,被抢了,如今又弄个王爷来,若还是被吐蕃狗抢去做媳妇了,那俺老陆岂不是要左近府里的狗崽子们笑掉大牙了。还有他身后的那群花花公子你们瞅见了没,只能趴在女人肚子上哭的软蛋,怕是还没有上战场,就得被吓趴下了,哈哈哈哈。”
他们说着,笑声震天,事无忌惮的。
站在门口的李子期面无表情,可他身后的那群公子哥儿们就受不了了。
妈的,老子在长安城里,谁人不敢骂?谁人不敢打?敢当着老子面骂人的,全都被打死了好吗?这群家伙,竟然敢瞧不起他们。
尤其是那胖大头,身上的肥肉一颤,转身就要冲进去,却被李子期拉住了。
“咱们千里迢迢而来,肚子还是空的呢,就这样去打,太亏了,先归家,等饱了,再来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打他个落花流水。”
李子期也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郎,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被人小瞧了,心里也是憋着火,只是他是首领,怎么能先乱?
倒是常年在军营里混的沈庭和徐武,乐呵呵的看戏,老兵油子吗,就是嘴欠,抽一顿就好了。
李子期领着众人回到府里,十八娘已经准备好酒菜了,端了水来给他净面,笑道:“碰了一鼻子灰吧,今儿司马夫人来了,希望我好好的做个世子妃呢。”
李子期擦了擦脸,笑了笑,“无妨,当年我刚去黑羽卫,才十二岁,天天被车轮战,打了足足有一个月,每天鼻青脸肿的,才总算是将那群家伙打服气了,如今不过是重新来一次。你要不要一起去活络活络筋骨?”
十八娘眼睛一亮,李子期他说的是真的,不会将她困在内宅!那么她想了很久的事儿,是不是可以开始做了呢?
一众人心系着去打老兵油子,快速的扒完了饭。巴蜀的菜多辣味,吃得这些人是越发的热血上涌。
“走,咱们操家伙砸场子去!”李子期将碗往桌子上扔,喊道。
那些人也学着他将碗一扔,砸了好几个,发出咣当咣当的声音,刘管家在一旁看得那叫一个痛心疾首。
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就被这些败家玩意儿打水漂了。
一帮人拿了刀剑,骑上大马,就朝那折冲府冲了过去,走到那大门口,二话不说,一脚就将门给踹开了,气势汹汹的冲了进去。
那帮府兵油子正端着饭碗儿,拔着菜,一见这架势,也是怒了,“兄弟们,软脚虾打上门来了,让咱们打得他哭爹喊娘!”
说着进屋里去拿了长矛大刀,双方人马对峙起来。这松州府军大约有两千兵马,而李子期一方算上老弱病残,外加沈十八和程处英两员女将,一共也不足百人。
那朱百户在其中显然颇有威望,大声喊道:“兄弟们,他们有多少人,咱们就出多少人,别让软脚虾出去到处说咱们胜之不武,想要当先生的站出来,好好的教这些娃娃兵,什么是打仗。哎呀,小娘一边端茶倒水去,这个不算人头哈!”
十八娘怒极反笑,“不知道哪位兄弟出来指教一下,看我沈十八娘到底算几颗人头。”
朱百户看她英气凛凛,看了她身旁的李子期一眼,见李子期点了点头,喊道:“好。刘三儿,来教教这小娘什么是妇德,让她滚回家绣花儿去吧。”
那刘三儿一听,得意洋洋的站了出来,他长得跟个猴精儿似得,动作灵敏,大约是军中斥候。可十八娘瞅他下盘不稳,脚步虚浮,是个没有用的绣花枕头。
于是她翻身下了马,冲着刘三儿抱了抱拳。
然后提着清越剑,双脚轻轻点地,竟然一脚踩到了那刘三儿的头上。
朱百户心中暗道不好,这分明是遇到硬茬子了,是他们轻敌了。
那刘三儿更是恼怒不已,他是斥候,练的就是眼力和腿上功夫。可是他刚刚一时大意,竟然没有看清楚十八娘的身形,就让她近了身,还被女子踩了一头,也不知道要倒霉多久。
他想着,拼命的晃身,想要从十八娘脚下脱离出来。好不容易,感觉头上一轻,他刚要欣喜,却感觉脖子一亮,整个人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的脖子之上,赫然横着一把长剑。而长剑的主人,此刻正轻轻松松的站在他的身后,这一切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风轻轻地将他的发丝吹在了剑上,那头发竟然就这样断掉了……这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宝剑,让人胆寒。而且在它的上头,有一股浓浓的化不开的血腥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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