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坐的人,身上或多或少的都藏着些秘密。某些秘密一旦是戳穿了,整个大楚都要掀起血雨腥风。
“耀儿,子期,十八娘,跟我来书房一下。”用过饭之后,沈泽立马就开口了。
十八娘叹了口气,看了李子期一眼,看来,终于是要跟她摊牌了。
沈泽的书房看起来一尘不染,每一本书,每一卷画都用纸包好了,放得整整齐齐的。他走道博古架子旁边,不知道在哪里按了一下,突然之间,墙上就冒出了一个黑色的暗门。
三人都没有说话,跟着沈泽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又看到了一间书房,在这书房的墙上,挂着一张极其细致的舆图。而在舆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标示着每一个郡县的官员之间的关联派系与辛秘。
沈泽这吏部尚书当真不是白当的啊!
“说吧,李子期你不是镇平王府的血脉,与唐王府又有何联系?而父亲你,与唐王府又又何干系?”
第一百四十一章 子期身世(一更)
李子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随即苦笑道:“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一直想与你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与镇平王府的纠葛早就理不清了。”
沈泽一听,点了点头,“的确,当初胡马踏平唐王府,赵义明面上遣镇平王率军救援,暗地里却让他痛下杀手,唐王府家眷惨遭灭门,可谓与你有血海深仇,可是,他们却养大了你,当真是孽缘。那日在书房里我没有来得及细问,是谁救了你。”
十八娘简直听得胆战心惊,李子期果然也是唐王府遗孤。
李子期突然弓下身子,将自己抱成一团,坐在了密室的一个角落里。
“我的母亲,是唐王儿子李世民的一个胡姬,因为身份低微,只住在院子里的一个偏远角落里,鲜少有人认识。那时候,镇平王眼睁睁地看着唐王府的人一个一个的被屠杀殆尽。终于在最后一个房间里,发现了我的母亲,那时候她正在生产。”
十八娘看李子期一张白净的脸越发的没有了血色,赶忙从桌子上倒了一杯热茶,塞到了他的手里,然后轻轻地坐在了他的身旁。
“镇平王与赵义说起来都是我爹的好兄弟。我也不知道他当时为何就动了恻隐之心,竟然将刚出生的我,揣进怀里带走了,然后杀了我娘。我才一出生,就全家死绝了。一个不起眼的胡姬,谁会在意她有没有怀孕?”
一将功成万骨枯,赵义要窃国,怎么可能手不沾血呢?
沈泽叹了口气,“镇平王是你爹的远房堂弟,当初他家境平平,去青山书院的学资,还是你爹掏的。他生性开朗,交友广泛,却是有些胆小。赵义派他前去,大约也是逼他站到他那一边去。你爹曾三救镇平王,他一直感念于心。危机之下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是并非不可能。”
李子期摇了摇头,“他非但不胆小,接下来更是做了一件常人不敢的大事。”
“他的胡族王妃彼时恰好身怀六甲,已经七月有余。镇平王带着我回了府,却不知道该如何隐藏起来。所以他……”
“所以他对王妃用了催产药,然后用你代替了。”镇平王当真是非凡人!十八娘不忍心李子期说出这么残酷的事,替他接到。
一旁的沈耀听得瞠目结舌。这么说起来,镇平王对李子期当真是有大恩,又有大仇了。
他有些不忍心的问道:“那那个孩子呢?”
他本就心软,如今秦昭又有了身孕,对孩童,总是比旁人要多出一分怜悯。
“因为早产,没有活过三日,就去了。”
难怪!难怪镇平王妃总是一片心如止水的样子,窝在浅云居里礼佛,对李子期视而不见。她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死去的孩子吧。就算镇平王骗她,说李子期是她生的,可是哪个母亲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呢?
怀胎七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怀的是一个还是两个。她这么些年,没有杀了李子期,已经算是菩萨心肠了。
那时候战乱纷纷,缺医少药的,早产的孩子大多数都早夭了。
等到大楚改元之后,大家再看到李子期,他都已经长大了,谁又分辨得出他是不是早产的,是不是镇平王的种!
看那卷毛头,就知道是王妃亲生的了!
正所谓,灯下黑!赵义这么些年来,也没有发觉。
“你被救的时候才刚刚出生,世民当时又不在侧,那你是如何拿到那块玉佩的?”沈泽突然抬起眼来,认真的问道。
当年他与李世民互换玉佩,为的是一个肝胆相照的承诺,所以李子期来求亲的时候,一取出这块玉佩,他就激动异常,他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有人,拿着这块玉佩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好在上苍怜悯,没有赶尽杀绝!
现在想来,当时太不冷静了,以李子期的年纪,怎么可能拿得到这块玉佩。
李子期低下头,“这玉佩并非是我爹留给我的。”
他说着,有些咬牙切齿,“这是我得知身世之后,四方寻觅,才在一家不起眼的当铺里赎出来的。这玉佩正面是苍剑,背面是菊。我知道金菊是范阳沈氏家徽,又通过黑羽卫里的心腹,查到了一些当年之事,这才确定下来,是我父亲当年的佩玉。”
沈泽叹了口气,“你的母娘,名唤云喜,是当时教坊里很有名气的舞娘。后来就被你爹看上收回了内宅里,就在唐王府出事前不久,他还同我提过,自己就要做爹了。出了事之后,我四处寻访,也没有找到。还以为你已经胎死腹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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