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已经等着了,男子站了一边,女子又站了一边。
孔景娴先是给沈泽端了茶,接着就犯了难,武夫人是妾,世家的礼教让她喊不出那句母亲,可是她又是沈瑜的亲娘。
她这一迟疑,武氏和沈瑜的脸色就不太好了。
孔景娴察言观色,赶紧端了茶,递到武氏手中,“婆母请喝茶。”
十八娘瞅着,勾了勾嘴角。突然一个邪声邪气的人,欠揍的开了口。
“娘,你看你,何必为难嫂子呢。人家原本可是沈耀的媳妇儿,嫁给沈瑜已经够委屈了。”
只见沈琅披头散发,头簪一朵大大的菊花,藐视众身的站在那里,他说着,还打了个哈欠,散发出一身的酒味。
十八娘乐了,没等到恶毒的小姑子登场,等到了嘴欠的小叔子。
孔景娴花容失色,沈琅这话太诛心了。
沈泽将杯盏重重的一搁,骂道:“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烂泥扶不上墙。”
沈琅毫不在意,嘲讽的说道:“我是烂泥,你们是什么?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吗?明明一个个的恨不得喝对方的血,还要在这里粉饰太平。小十八,你不是很能吗?还让别人抢你哥的媳妇儿?”
十八娘笑了笑:“哪里就是别人了,沈瑜也是我的哥哥呀。再说了孔姐姐哭着寻上门,说她与瑜哥哥两情相悦,我又岂能做乱打鸳鸯的那根棒槌呢?”
沈琅冷哼了一声,甩袖就离开了。沈瑜脸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沈泽气得不行,“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孽子。景娴不用在意,继续吧。”
孔景娴红着眼,将茶搁在了武氏一旁的小桌子上。
武氏心中咬牙切齿,难怪沈瑜硬要娶孔景娴,还说看中了她的家世什么的!明明是她不守妇道,早就……以后,儿子还能听她的吗!
孔景娴给小叔子和小姑子的礼物都是一样的,男子一方砚台,女子一只玉镯。
前头都相安无事,到了十八娘那,只见她笑眯眯的接过孔景娴递过来的手镯,喊道:“嫂嫂,兄弟之间喝多了抱怨几句,也算不得什么。琅哥哥也是为兄长的名誉忧心呢。希望你早生贵子。”
沈瑜惊讶的看着十八娘,好似在疑惑她怎么说得出这么中听的话来。
而孔景娴却咬住了唇,垂下了眸。沈耀就是废人,怎么可能喝什么酒?十八娘话里有话,谁喝多了抱怨了这桩婚事,又是谁觉得有损名誉呢!
不光是沈瑜不满意这桩婚事,武氏也待她不好,却用花言巧语,哄骗了她!却把一切,都推到她的头上来了,沈家真的是欺人太甚了!
喝过了新媳妇茶,众人就都散掉了。本来就看对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腻歪在一起干什么呢?
十八娘回到寻梅院里,北流立刻迎了上来,低声说道:“小娘,青桃一家已经安顿好了。她虽然被打了板子,但是性命保住了。等风声过了,就给她的弟弟去了奴籍。”
十八娘点了点头,青桃什么不过是件小事,北流自然会处理好。
奇怪的是,今天沈琅的态度,他好似觉得,是沈瑜抢了沈耀的妻子,非常的不满!
可是,沈瑜才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啊!
一会儿,等孔景娴知道了沈瑜妾室有了身孕的事情,那才是鸡飞狗跳呢!一对互相不满的新婚夫妻,再参杂着婆媳妻妾大战……想来以后沈瑜要天天家宅不宁了吧!
真的是太好了,若是沈耀能高中就更好了!她等不及想要看某些人大惊失色气急败坏的样子!
孔家,会不会以为沈家故意骗婚呢?明明原定的嫡长子好好的,却故意给改订了庶子?
“这次春闱,可有什么名士参加?谁是状元的热门人选?”自从沈耀说要去参加科举考试,十八娘就让各家掌柜的收集相关的消息。
“小娘,有三个特别厉害的,第一个是孔家的孔端方,是孔景娴的堂兄,他在国子监里算得上一号人物;第二个是咱们青山书院里出来的李谦之,他是赵郡李氏嫡子,在范阳也颇有名气;第三个是寒门子弟,巴蜀的张问天,听说他在巴蜀人尽皆知,号称愣头儿,连当地县丞,都被他拉下马了。”
十八娘听到张问天的名字,忍不住笑了出声。
“原来那个书呆子这么有名气啊!那我岂不是赚大发了。”东珠那日不在,并没有见过张问天,所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南枝一听,蹦了过来,“我的天!那个打着补丁,跟丐帮长老似的书生,竟然是名士呀!那不应该,连饭都吃不上,病都看不起吧!”
要不说是寒士呢!
“小娘你还借给他二十两银子呢,我就说嘛,一个书生怎么这么狂妄,只说自己个的名字,以为他是天王老子啊,大家都认识他。没想到,还真是个人物。小娘,你说要他还多少银子好。”
南枝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小嘴儿跟切菜似的,噼里啪啦就是一通。
十八娘被她说得脑仁子疼,“你以为放利子钱呐,还还多少的好?”
她们正说着呢,北流就出跑了进来,一脸八卦之色:“小娘,要打起来啦!瑜公子房里,一共有三个妾室通房有孕了。孔姑娘当场就气晕了,醒来了就大哭,说是回门的时候,一定要让瑜公子好看呐!”
十八娘也愣住了,她之前让人透露说沈瑜要外放几年,孔景娴信佛不会杀生,一些心大的妾室肯定会抢着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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