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顿了顿手里的剃刀子,这修真之人,往往直觉都十分的灵验,尤其是其中一些这感知方面天赋甚佳的人,甚至能有预言的能力。莫不成,蛐蛐便是其中之一?
“瞎说啥呢,你当你是神棍呢!快给爷坐好了,不然让你哥把你冻上。”
蝈蝈闻言望了蛐蛐一眼,那孩子吓得一缩,便不敢动了。
正在这时,突然间夏芒有些慌张的走了进来,急急忙忙地禀道:“爷,福晋,暖言格格上吊了!”
这一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蛐蛐身上,真让这小子给说准了。
夏芒看着主子们的反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暖言格格平日里在后院,就像个隐形人似的,没有想到一来便来这么大的一出,当真应了那句,咬人的狗不叫。
清雅替九阿哥擦了擦头上的泡沫儿。将那剃刀放到清水里,说道:“不要慌慌张张的,人可救下来了?”
夏芒瞧了九阿哥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去,回道:“椅子一倒,她身边的嬷嬷胡氏便听到了,如今人已经救下来躺床上了,郎侧福晋正抱着暖言格格痛哭。奴婢一得了信,便过来寻福晋了。”
清雅点了点头,勾了勾嘴角。果然如她所料,这孩子就是个不安分的,真心想寻死的。怎么会选个人来人往的大白天,还让自己的嬷嬷一到关键时刻便进去呢?这孩子在演给大家看呢,只是她到底想要折腾什么呢?
老实说,原本她不亏着这些庶女,那都是看在九阿哥的份上。暖言虽然不是亲生的,她也没有区别对待。
“谷雨,你来给蛐蛐和元宝剃头,我与九阿哥还有蝈蝈前去看一下。”
蝈蝈见额娘叫到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不一会儿。又气势全开,额娘这意思,是要开始将他当做男子汉看待了么。
九阿哥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两眼透露出几分焦急,自打暖玉嫁给永乐之后,他对于这些庶女感觉一下子亲近了不少,说起来这个暖言,若问她长得什么模样。他这个当阿玛的还当真是惭愧无比,他竟然一点儿都想不起来。
众人拾掇了拾掇。便在夏芒的引领之下,来到了郎侧福晋的院子。暖玉出嫁尚不算久,院里还残留着一些出嫁时的大红喜字,看起来有些喜气洋洋的,看来郎侧福晋当真是极其满意那门亲事的。
暖言的屋子在这座大院子的西侧,一进来,便感觉一阵闷热之气迎面而来,昨夜里下了场大雨,若是开窗通风,那便是凉意席席,若是老憋着,那便是如此状况了。
一股子的脂粉气儿,夹杂着少女特有的香味儿,在这屋子里混合着,让人头有些闷。
清雅捂了捂鼻子,冲着暖言身边的大丫头东儿说道:“将那窗子开着通通风,没瞧着三格格憋闷着么?”
东儿看了清雅一眼,点了点头,淡定的走到窗边,开了窗子。
一阵凉风夹着泥土的气息吹了进来,顿时让这屋子焕然一新。
九阿哥松了一口气,带着愧疚的眼神走到床边,正欲开口,看到床上的人却愣了愣,这个容貌平平,扔到大马路上甚至寻都寻不出来的孩子,真是他家的三格格?
若是在外头,谁人指给他看,他是绝对不敢认的。仔细看来,这孩子无论是五官,还是身量,既不像他,也不像郎侧福晋。
郎侧福晋见他面露惊色,抱着暖言的手缩了缩,将视线转移到一旁,支支吾吾的说道:“爷,你过来了,暖言她……”
说着她抬起头来,迅速的看了清雅一眼,那眼里充满了惊慌。
清雅叹了口气,心里素质不行的,就不应该让自己有秘密,便是有,也应该早点扼杀掉。
她看了看床帐一眼,只见那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满脸泪痕的小姑娘,陡然坐了起来,抱着九阿哥嚎啕大哭起来。
她一边哭着一边哽咽道:“阿玛,阿玛,她们都说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这话一出,郎侧福晋的手一抖,手中那粉色绣着湖莲的帕子悠悠地随着风落到了地上。还未等九阿哥开口,她便厉声喝道:“是哪个下人胡说,额娘将她拉下去杖毙了。”
清雅看了郎侧福晋一眼,勾了勾嘴角,这大戏到底是不是母女二人商量好了的呢?
蝈蝈看了床上那个抱着他阿玛不放的丫头一眼,第一次有一种原来他的阿玛并非只是他们几兄妹的阿玛的感觉,他还是很多其他女人的夫君,是其他孩子的阿玛。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疼的看了清雅一眼,柔声说道:“额娘,可站累了,坐下歇歇吧。”
清雅瞧着他一瞬间长大的样子,点了点头,孩子总是要面对现实的。
九阿哥转过身来,冲着屋里的丫头婆子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胡嬷嬷与东儿一听,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那胡嬷嬷瞧着三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浆红色的缎子秋衣,两眼里透露着精明,她朝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说道:“九爷一定要为我们格格做主啊,我们格格心里苦啊!自打大格格和二格格定了亲事之后,府里头便有了传言,说我们三格格没有继承爷的好相貌,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所以爷与福晋才对她置之不理。”
她说着,用手指了指屋子,又接着开口道:“您瞧瞧这屋子,都入秋了,还炎热不堪,那器皿看着精美,却粗糙不堪,我们格格也是爷的金枝玉叶啊!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