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府里一共有四个小阿哥,清雅也不至于厚此薄彼,克扣庶子用度。倒是给四个孩子都穿上了一样的红色小袄,白嫩嫩的,像是年画上走出的娃娃似的。
弘暲怯怯的看着清雅,像是看到什么会吃人的母老虎一般,恨不得躲到九阿哥身后去。清雅叹了口气,看来周氏都要将这个孩子给养废了。
她倒是不明白了,自己有三个嫡子,个个身体康健,怎么竟然还有那无知的人,竟然想要以卵击石。倒是可惜了弘暲了。
坐在进宫的马车之上,蛐蛐好奇的看了看弘暲一眼,这个哥哥好生奇怪,平里日总是窝在屋里不出门,他带着弟弟去寻他玩儿,她那额娘倒是吓得了够呛,几次三番,他也就不去了。他将这事与哥哥说了。还被哥哥狠骂了一顿。
“额娘,为什么我叫蛐蛐,哥哥叫蝈蝈,弟弟叫元宝,他却要叫弘暲?”
弘暲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煞白了脸,往马车一角缩了缩。
九阿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冲着清雅说道:“孩子们渐渐都大了,也是该叫他们大名了,不然进了宫。别人唤他,他们都没有反应,那就要惹笑话了。”
清雅点了点头。“蝈蝈已经进上书房了,自然是自己知道叫弘晸,蛐蛐的大名叫弘相,而元宝啊,叫弘爱。平时阿玛额娘的叫的都是你们的小名。”
蛐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就是说我们都有两个名字了。”
等到了宴会场所的时候,众位阿哥福晋都已经到了。圆宁此刻正在一旁与四福晋说话,看了清雅高兴的挥了挥手。
清雅还未动身,蛐蛐便直溜的冲过去,抱着十阿哥的大腿,“十叔。带我去骑马吧!”
这殿内虽然是人多,孩子也多,却都安安静静的。说话也是小声了说,这孩子倒好,那嗓门大得像是炮竹似的,一下子将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来,他倒是也毫不在意。老十一把拎起了他,自打他们家虎子懂事了之后。便鲜少在他身旁撒娇了,所以对于蛐蛐,倒是极爱的。
康熙爷坐在上座,与太后正小声说着话儿。好好的年节,大家竟然都不敢高声说话,让他心里好是不平,如今被这小喇叭一震,顿时来了精神头。
“老十,这孩子是谁家的啊?朕瞧着跟你性子倒是有十分相似,抱上来给朕瞧瞧。”
十阿哥一听,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以极其不信任的眼神看了蛐蛐一眼,又给了九阿哥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神色。笑着回话道:“回皇阿玛,是九哥家的第三子弘相。”
说着抱着蛐蛐便走上前去。
康熙爷接过蛐蛐,在手里掂了掂,笑道:“这孩子倒是长得结实,朕瞧着十分的喜庆。”
可不是么,对比太子爷那一副丧家犬的嘴脸,再看看大阿哥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人生无望四个大字,再看看脸色苍白随时都要升天的八阿哥,最后再瞧瞧借酒浇愁的老十三……
得,一下子残了四个,这宴会能喜庆得起来么?
这就只有那天然呆的孩子,方才不知愁滋味。
蛐蛐睁大了圆圆的眼睛,“你就是我皇玛法么?我阿玛说您可凶了,瞧起来倒不像。”
康熙爷眯了眯眼,“哦,你阿玛是这样说我的啊!”说着撇了九阿哥一眼,又接着问道:“那你阿玛还说我什么了啊?”
九阿哥此刻恨不得立即奔上前去,捂住那孩子的嘴。
“哦,我阿玛说幸亏他的儿子少,要是生了跟你一样多,那就要把他吃穷了。皇玛法,您究竟有多少个儿子,他们都比蛐蛐吃得还多吗?”蛐蛐歪着个脑袋,好奇的问道。
在场的人望着恨不得找地洞钻进去的九阿哥一家,都捂着嘴暗暗地笑了起来,这一下,场上的气氛倒是热闹起来了。
康熙爷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放心吧,叫你额娘多生几个,吃不垮你阿玛去。朕瞧着你开心,想要给你个赏赐,你看你想要什么?”
九阿哥与清雅此时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干脆寻了席位坐下来,这宫里的菜色虽然不错,可惜就是宴会上的废话和规矩太多,等到真吃的时候,菜都已经凉了。
“皇玛法,真的什么都可以要么?”
康熙爷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一个小破孩子,能要什么东西。
蛐蛐拍了拍手,“那我要皇玛法。”
“你要我干什么?”
“皇玛法是我的之后,我就可以随时随地问您要赏赐啊!”
康熙爷一怔,拍了拍他的屁股,“你个臭小子,心还不小。这样吧,朕给你的阿玛封个爵,这样你就可以随时随地问他要赏赐了。”康熙爷摸了摸胡子,沉吟了片刻,“要不就给他封个贝勒吧。至于封号嘛……”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促狭的笑道:“就叫富贝勒吧!”
九阿哥只觉得那嗓子像是火烧似的,一口滚烫的汤羹呛在喉咙里那是进不得进,出不得出。
清雅赶紧拍了拍他的背。给他喂了口凉水。
啥?富贝勒?那是什么玩意儿,爷明儿个没脸见人了!
一下子满堂哄笑,蛐蛐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蹬蹬的跑了回来,瘪着嘴说道:“阿玛,你怎么不等我回来,就先吃了。”
九阿哥眼睛一瞪,臭小子,你等着,爷回去了再收拾你!
一家人好不容易熬到了宴会结束,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的府邸都相邻不远。于是结成伴子,一块儿归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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