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生气。只是无法想象,在今后的人生中,如果再遇到十个八个敏珠这样的女孩子。我是不是都要站在那里,看着你,等着你做出抉择。这一次,看起来是我赢了,你选择了我。可是实际上,我却输了。你扪心自问,我于你,究竟是何物?”
说完清雅甩了甩袖子,大踏步的走出了营帐的大门。夏满此时已经苏醒,看见清雅。眼神示意是否需要她跟上,清雅点了点头,便带着夏满朝敏珠的营帐走去。
草原上的人民因为时不时的会出现迁徙。因此那蒙古包都是以结实耐用为主,少有像敏珠住的营帐如此出挑的。
红蓝色的滚珠密密地扎在棚帐上,一看便是头领女儿的闺房,可见她真真是个得宠的。
她的贴身侍婢彩云,正站在门口端着羊奶子。一瞧见盛装来访的清雅,顿时慌了神。忙不迭儿的跑了进去:“格格格格,九福晋来了……”
敏珠一愣,不悦的看了彩云一眼,慌里慌张的,真是让人颜面扫地。
“敏珠格格昨儿个落水,不知道身体可好些了。”清雅走上前去,看了看彩云手里的羊奶子,冲着夏满撇了撇眼。
夏满会意,从彩云手里接过那羊奶,端到敏珠的面前,轻声地说道:“福晋心疼敏珠格格,可不天一亮便过来探望了,敏珠格格还是乘热喝了奶子罢。”
敏珠不以为意,虽有些疑惑,九福晋此举何意,就算是借花献佛,也不能借了佛的花儿不是。不过,不管怎么说,都是前来示好的罢。想着,她端起了奶子,一口气的喝了下去。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了,昨夜里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歇好,今儿个一早起来便有些昏昏沉沉的。
见她乖乖的喝完了,清雅忍不住笑了笑,她看了看自个儿手指上戴着的尖尖的珐琅指甲,一言不发。
敏珠被她的笑搞的有些莫名其妙,“你这是笑什么?”
清雅抬了抬眼皮子,环顾了下这屋子的四周,“诗书、古琴,敏珠格格想来十分精通汉学,极擅谋略吧?好客那一点,倒是学得甚好,听闻那大裂谷,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巴图鲁考验勇气时甚爱去的地方,倒是劳烦格格给了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一次极好的体验。”
敏珠抿了抿嘴,“小女子可不是什么巴图鲁。”
清雅也不搭理她这句,继续说道:“只是可惜了,有一点敏珠格格倒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你可知道,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鸡鸣狗盗的小聪明,不过会让人死得更快罢了。从我进门那一刻起,便有无数次机会可以置你于死地。就好比你适才一口气喝光的那碗奶子。”
敏珠脸色一变,惊讶地看向一旁的彩云,这奶子可是这丫头准备的。
清雅见状,笑了笑:“不,不,你又错了。彩云是个忠心的,只是那奶子不是过过我丫头的手么?你倒是真好骗,放心吧,那奶子里这次没有毒。”
敏珠面色铁青,刚欲站起来送客,这九福晋压根儿不是来示好的,而是来示威啊!可她却发现自己双腿发软,根本就一动也无法动弹。
那九福晋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刀刃正贴着她的喉咙,她甚至感觉,若是她呼吸的幅度大一些,那刀便会割破她的喉咙。
“敏珠妹妹,你这么经不住事儿,以后进了九爷府可如何是好呢?我虽然做为嫡福晋,可到底也不能时时刻刻的护着你,万一你不小心便被那些后宅的女人给害了,姐姐我可真是要伤心了。”说着,她收回那匕首,在手里一转一转的玩儿。适才还是那杀人的凶器,如今在她手里,竟然温顺得像是服帖的宠物了。
“夏满,捡些咱们京里有趣儿的后宅故事说给敏珠格格听听。别让她吓坏了,以为我们都是不知礼数的野蛮人。”
夏满说故事,毫不生动,一刻一板的,硬是将那勾心斗角,说得平淡无奇。可她越是这样,却越能叫人信服。这其实的确都是真的,后宅便是那不见血光的战场。
清雅见敏珠脸色十分不好,已然有些受到了惊吓。暗自叹了口气,这硬刀子已经捅完了。该软刀子出马了。
“敏珠格格可知道那钮钴禄侧福晋曾经差一点儿进了九阿哥府?”
敏珠一惊,抬头看了清雅一眼,才发现这个女人。的确有霸占夫君整个心的本事,即便她自诩是草原上的第一美人,却也多了几分小家子气,不似她,举手投足之间。都有这一种淡然自处的霸气,好似只要她愿意,这天底下便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她有些迟疑地说道:“云曦姐姐没有和我说过。”
“敏珠格格以为云曦是个什么样的人?说起来她能够摆脱九阿哥府,还真是多亏了你姐姐。”从一进门,清雅便感觉到敏珠梳妆匣子里的那颗灵气浓郁的朱果了。显然,她是知道云曦害死了她的亲姐姐顿珠的,可是她为什么还要相信云曦的话。使出浑身的解数要进九阿哥府?
清雅见她不回答,接着说道:“云曦可是和你说,九阿哥府是个世外桃源,进去了,你既不用承担光复博尔济吉特氏一族的重任。又可以得到一个情义无双的俊美多金的有情人?”
敏珠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这清雅。此人怎么会知道她的想法。这是她一直埋在心底里的念头,自打顿珠为了可笑的家族被人逼死在了皇宫里,她就恨,恨她为什么是博尔济吉特氏的女儿,恨为什么明明是男人的事情,却要肩负在她们女人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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