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你可记得,你幼时顽劣,常常偷逃出宫,每次都是哥哥为你顶着,事后你总是挨了一顿好骂,可是哥哥我却被额娘一通好打;十弟你可记得,在上书房的时候,你不爱读书,每次先生提问。都是哥哥我在一旁偷偷的提醒你;那回你们俩醉后大病,是哥哥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你们月余。我们是打着骨头连着筋的好兄弟啊!可是如今,那起子小人。为了一己私欲,竟然想要离间我们兄弟,哥哥一想着,便寝食难安……”
九阿哥与十阿哥听了小时候的事情,果然唏嘘不已。说起来,八哥待他们倒真是不错的。
清雅与圆宁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这八阿哥是个善于攻心的,先说了恩惠,接下来所求之事,便让人不好拒绝了啊!
“那人不仅占了皇阿玛的疼爱。又稳坐储君之位,还有什么不满的呢?连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嫡子都容不下,这样的人将来又如何能够容得下我们兄弟呢?索相之死。说明皇阿玛已经对太子极为不满,这次江浙之事,可见皇阿玛已经忍无可忍,就只有他,还沉醉在黄袍加身的美梦之中啊!”
此言一出。清雅差点儿要为八阿哥拍掌叫好,难怪人都说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对手。八阿哥早就看清了皇太子的处境啊!只是这事儿藏在心里便是,将那面上的那层窗户纸撕破了是想要逼迫他们站到与他同一边去么?
九阿哥与十阿哥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八阿哥。九阿哥顿了顿,拍了拍清雅的手,站起来说道:“八哥,还望慎言,今儿这话,弟弟就当没有听到过。八哥对弟弟的好,弟弟铭记于心,他日若有机会,定当衔草相报。弟弟这辈子没有什么大出息,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一辈子。”
说罢,九阿哥拱了拱手,拉着清雅便要离去。
十阿哥见状,挠了挠头,说道:“九哥说的,就是我要说的。我也很讨厌太子,不过我不想被人当枪使。”说着也拽了拽圆宁,起身就要走。
八阿哥脸色一变,他还没有说出具体要这两个弟兄做什么事情,他们居然就加以拒绝了,若是等他们出了这个大门,三人就再没有捆成一团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八阿哥把心一横,脱口而出:“哥哥与太子之仇不共戴天,若是你们俩兄弟想瞧着哥哥我血溅毓庆宫就直管走出这个大门。太子若倒了,这天下八哥我也是有份坐的!”
他终于还是说出来了,将那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了。
八阿哥看着九阿哥与十阿哥停住的脚步,勾了勾嘴角。他赌赢了。
老九与老十听了这话,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不和他共上一条船,要不就去告发他。他从小看人眼色生活,对于人心再是了解不过了,更何况单纯如纸的老九和老十呢?他们冲着义气二字,都是绝对不会将他告发的。
清雅这下子终于被惹怒了,他们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躲开了,八阿哥却还拼命地将他们往那沉船上拉。
突然之间,她转过身去,狠狠地鼓起掌来。
八阿哥见她着莫名其妙的举动,不由得愣了一愣。
“身为大丈夫,妻儿受辱,八哥自然是应该提剑上门讨个公道的。八哥你且放心,待你过生之后,你的两个兄弟就是豁出去了,也会为你收尸,让你风光大葬的;至于府内妻妾,八哥你也不用担心,有我与圆宁在,短不了他们的吃用。你且放心去吧。”
八阿哥只觉得喉头一梗,像是有只苍蝇卡在了里面,上不得上,下不得下。
清雅瞧着他脸色发青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冷笑。亏得她还以为八阿哥情深意重,可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披着有人情味的大旗的政治家罢了。
若说他没有为八福晋那掉了的孩子伤心,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可是他伤心过后,立刻便想到了这事带来的巨大契机。
有了这个立场,他不管怎么讨伐太子,都是师出有名啊!
有了这个痛点,那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弱者,需要讲究情义的弟弟们伸出援手啊!明知道九阿哥与十阿哥这些年都在疏远他,他却利用这点,将他们引了过来,逼上梁山。
清雅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人逼迫了。
“太子落马,以九弟与十弟目前的处境,是绝对没有希望的,可是我却不同。大事若成之后,铁帽子王任君挑。”
威逼不成,改利诱了么?
清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真当别人都是傻的,稀罕什么铁帽子王。
“皇阿玛儿子众多,不知道八哥为何如此自信?”
八阿哥瞧着清雅有些意动,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九弟妹常年在后院之中,自是不知道的。我大清在关外之时,讲究的是选贤任能,所谓嫡长,不过是为了堵住汉人的嘴,才做出来的。如今朝堂内外,除了太子之外,当属八哥我最有贤名。”
人果然是看得清别人,却看不清自己的。
清雅瞧了瞧窗外的鸟儿,拽紧了九阿哥的手,摇了摇头,“如今是关内,不是关外啊!八哥自认为贤名胜过太子?既然如此贤能的太子都坐不稳,又何况八哥呢?春天都已经过去了,八哥的黄粱美梦应该醒了罢。”
说完甩了甩袖子,照样大踏步的走出门去。
九阿哥叹了口气,回过头去,对着八哥说道,“哥哥,今日就当弟弟们没有来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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