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错对外宣称残疾之后,皇帝从未派他去打仗,他便一直优哉游哉地领着自己那队小锦衣卫在京城招摇过市。突然赐婚,又突然下了一道圣旨让他随军出征。
这什么情况?
公公见没人接旨,耐心解释道:“侯爷,您知道的,周至王在圣上心里,地位非同一般。如今为您二家赐婚,引来了朝中不少大臣的非议,所以圣上特赐予二公子这个立功机会,日后也好风风光光地迎娶郡主、荣升驸马爷。”
这做法非常合理,容错无须奔赴前线,只需做个幕僚便可。只不过这样一来,他和云安郡主的婚事,便不得不延期了。
公公将圣旨交给靖平侯:“知道容二公子不方便出来接旨,还是要请二公子做好准备,随五皇子一同上路。”
程瑾言?
容错皱皱眉,也顾不上什么聘礼什么婚约,快马加鞭去了一趟皇子府。
“程瑾言,你搞什么鬼!”他踹开房门,见到身披罩甲的男子,“你让我陪你去打仗,你是不是没睡得醒!”
程瑾言淡淡扫一眼他:“做梦的是你,我为什么要求着你去?”
圣旨是皇帝亲自下的,他也是今早才得知。程瑾言把王妃给的平安符仔细收进胸口,转身看了看潇洒清隽的容错:“劝你伪装得像一点,若是被人看出来你没有残疾,你这颗脑袋可保不住了。”
这才是容错最烦的事情,他只在市井胡说八道,现在要去的地方是边疆,见的都是威武大将军,要真被他们发现他不是个残疾。
那他就是欺君之罪。
“你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转念想想,容错一颗心吊到嗓子口。
“你那点儿骗术,只够骗喜儿的。”程瑾言懒得理他,“你同喜儿表明身份没有?”
“还没,我准备今日去王府下聘来着。”
程瑾言系扣子的动作一顿:“我觉得临行前,你还是去同她说一声为好。”
正巧,他也去王府与周宁意交代一声。
容错扮成程瑾言的随从,头一次光明正大地走进王府。
两个男子径直去往西院,先经过的是周宁意的客房。她腿上还架着三块木板,一蹦一跳、举步维艰。
程瑾言进屋搀着她:“伤未好就不要乱动。”
周宁意傻傻笑了两声,见程瑾言穿上罩甲,好奇地摸了摸:“你怎么今日穿成这样,难道是什么角色互换?”
“……”程瑾言扶她坐下,“我要随军出征瓦剌,不知何时能归。”
周宁意愣了愣,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打仗?就你这小身板,连我都打不过,你怕是要去做敌军的俘虏了哦。”
程瑾言掐她的脸,痛得她嗷嗷叫。
容错没有插一脚在这对男女之间,而是着急去找程序。然而她的房间里,只坐着一位衣着光鲜的女子。
苏惜雯见过容错,自然知道他和程序的关系非同寻常。但他旁边那位绝色美男,就恕她孤陋寡闻了。
一不小心,就看直了眼。
“程序呢?”
面前的男子厉声开口,苏惜雯猛然回过神来,把手里已经拆开的信纸递给他。
是程序所留。
废话连篇、辞藻堆砌、乱七八糟,只表达出一个意思——
我觉得自己命不好,恐嫁到侯府为夫君带去灾难,因此忍痛归隐山林、潜心钻佛法、修养身心、改变命格,会时常寄信回来,请爹娘勿念。
她甚至只带走了昭雪,把紫苏留在王府当传信员。
“……”
程瑾言看过信后低吼一声:“我就知道她不靠谱!”
容错看着那面秀气的字体,无奈地笑出声。而后,他将信纸仔细折好,揣进怀中。
但真正让程瑾言担心的,是周宁意。她不想回家、带着一身伤,程序又一走了之;他马上就要离开京城,无人照料。
容错似是看出他的顾虑:“你要是不介意,我有个朋友,为人细心,可以让周姑娘先去他府上暂住一段时日。”
此不失为一种方法。
容错又补充道:“不过你得让麦冬或者程序的小丫头把人送去,可千万不能说是帮你照顾人,一个字都不能提。”
程瑾言了然,原来这个朋友,是庄明察。
苏惜雯的目光一直流连在程瑾言面上,许久才开口问紫苏:“这位公子是……”
“五小姐,这是五皇子。”
她一惊,连忙行礼:“小女参见五皇子。”
“不必。”程瑾言示意她起身,发觉她能自由出入西院,想来程序很信任她。所以自己对她说话时,也不免客气几分,“既然是王爷的女儿,随程序喊我一声皇兄便是。”
他不再看苏惜雯,而是问容错:“你准备好了吗?”
“有什么可准备的,你带上麦冬,我跟着他,不就得了。”容错的意思是让麦冬伪装成小侯爷,自己装成侍卫一同上前线。
“如果事情败露,我只保麦冬。”程瑾言提前警告他。
“知道了,啰嗦。”容错进屋,擅自拿过笔墨纸砚,飞速写了几句话,把信交给紫苏,“把这个交给陆攀,如果有什么事儿他会帮你的。”
他在信上要陆攀寻找程序的下落,并帮忙把周宁意带到庄府。
紫苏还在埋怨自家小姐为什么不带着自己走,收到容错的信之后她才反应过来程序的用意。她对王府以及程序身边人的情况最为清楚,把她留下来周旋,最合适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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