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味道似乎有魔力,总能让她感到安定。
“嘘。”容错换了一身鸦青,隐于夜色与月色之间,哑着嗓子在她耳边吹气,“抱紧我。”
他抱着她腾空一跃,程序搂紧他的脖子,半挂在他身上。
容错轻功极好,带她落到耳房的围墙上。程序觉得这位置很危险,当即解了自己的腰带,与容错的束带紧紧缠绕在一起。
不仅如此,程序还打了个死结,并再三确认不会松开后才放心地偷看倪允彦与虞梓芙的行踪。
容错垂头看着她的动作,眼波微澜。
瞧,她要与我藕断丝连。
倪允彦与虞梓芙是一前一后进入耳房,两个人都未带任何照明工具。今夜的月亮只亮了一半,屋子里黑灯瞎火,除了人影什么也看不清。
程序爬上房顶,因两个人紧紧绑在一起,容错也不得不跟上去。她解开层层瓦片,越过房梁观看屋子内的情况。
倪允彦要点蜡烛,程序见状立刻拍容错的大腿示意他灭火。
容错一开始不为所动,静静看戏。程序生怕被倪允彦看到狸猫换太子,她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你快点儿!”
少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那表情仿佛在说“与我何干”。
程序指指自己的胸口,示意他卖身契在此,他必须得听话!
——她说要以身相许。
容错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耳垂,心里佩服程序的热情,边从脚边拾起碎瓦渣,弹指飞向蜡烛。
一阵风掠过,刚燃起的火苗迅速熄灭。
倪允彦不死心,反复点燃,反复熄灭。这蜡烛就像中了毒,怎么也点不亮。
“别搞这些了,快点儿吧。”虞梓芙平时说话音色就与程序相近,如今把声音放虚,不熟悉程序声音的倪允彦更分辨不出来。
两个人迅速解开对方的衣衫,滚到榻上。
程序松了一口气,将瓦片一一归位。容错离得远,并没有看清屋内的情形。
见他漫无目的地在赏月观星,程序不免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若真让容错见到这个场景,不知道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在故意勾引他。
程序拍拍少年的肩膀,告诉他可以回去了。
容错没有动,指指腰间还五花大绑在一起的两条束带。
少女懊恼地皱皱眉,手忙脚乱地去解死扣。光线本就暗,容错又背着光,影子打下来刚好挡住她解扣的视线。
程序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让他躲一边去。
这一推,少年完全没反应过来,身子不可控制地往后仰,直直从墙头上掉落下去。连在一起的束带牵引着两个人不可分割。
程序瘦弱但并不娇小的身躯闷声砸在容错身上。
围墙外长满干草,常年无人打理,硬得有些扎人,根根刺进容错的后背。
程序慌忙从他身上爬起来,不敢大声说话:“你真是笨到家了。”
“难道不是你故意把我推下来,然后顺理成章地吃我豆腐吗?”容错内心哼笑,你那点儿小伎俩,早就被本大爷识破了!
程序懒得跟他犟嘴,低头用力解扣,指甲抠劈了一只。容错也不帮忙,闲然自得地拍干净自己身上的灰尘。
他警惕性极高、耳朵灵敏,猛地伸手按住程序的后脑,将人护进胸前,抬眸阴冷地凝视暗淡树影下的黑影。
“容公子还是如此机警。”那人笑声如午夜幽魂,空洞、不真实、骇人。
“有劳岳大人费心,这半夜三更还不忘来看看我是否还活着。”容错怕憋死程序,手上的力道收敛许多,轻轻扶在她脑后。
岳长霖也看到了他怀中的人儿:“容公子这是在花前月下,在下是不是打扰了?”
这话听得程序脸红心跳,尤其是以被容错圈在怀中的姿势。
“确实打扰,岳大人哪儿来的往哪儿滚。”他逐渐暴躁,白皙的手背青筋绷起。
岳长霖笑两声,笑声瘆人,令程序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容错见状,将她又抱紧了些。
“别这么无情,都是老朋友了。”岳长霖拂去衣摆上的灰尘,“既然容公子还有事情要忙,那我们改日再叙旧。不过这锦衣卫的守卫也真是差劲,跑出来两个人,竟然都看、不、住。”
他将后三个字咬得很重,准是刻意在暗示容错。
容错的拳头越捏越紧,指甲嵌进掌心肉中,留下苍白的痕迹:“我再说一遍,岳长霖。你给我滚,不然我就杀了你。”
“哈哈,容缚行,你不觉得自己好笑吗?”岳长霖并没有与他打斗的意思,“这么多年你都没能杀了我,现在又带着个拖油瓶,你怎么就有这份自信,能杀了我?”
程序心里咯噔一声,想要替容错打抱不平。她的嘴巴刚张开,就被容错狠狠按进怀里,把所有的声音堵在嗓子口。
程序气得咬他的肉。
容错吃痛,轻拍她的脑袋。
“今日我就是来瞧瞧,看见你一切安好,我就放心了。”岳长霖不给容错反击的机会,几步跳跃,消失在容错的视野中。
他拎着程序一路回到自己房间,把门摔得震天响。
程序见他心情不好,不敢多问那人是谁。但是姓岳、比容错还嚣张的人,她倒是知道一个。
五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岳长霖。
容错不管不顾地拖着没能解开腰带的程序走到榻边躺下。程序急了:“这腰带还没解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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