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侍郎头顶冒烟,呵斥孙茹:“还不赶紧让你那倒霉妹妹赶紧给庄经历道歉!”
“阿公!”孙茹不满,这姊妹两个倔强的样子倒确实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过是个经历罢了,他一个小小侍卫,凭什么对我妹妹动手动脚!”
庄明察默默抹了一把汗,手中的折扇越摇越快。
“那也得看是什么侍卫。”容错从束腰里掏出一块麒麟祥云铜方牌,毫不怜惜地丢在他们一家面前,“好好看看,别出声儿。”
孙茹捡起来,只觉能雕刻上麒麟的牌子,一定不简单。她把铜牌递给丈夫,丈夫霎时瞪大眼睛,脸红脖子粗:“赶紧让你妹道歉!”
程序好奇地伸长脖子,心想这到底是什么免死金牌,竟让这一家人吓破了胆。
难道是皇子?
也不对,她虽不常入宫,但母亲经常同她讲宫里的闲话,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在宫外逗留的皇子。
“妹妹,”孙茹神色悲凉,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孙婷,“你还是给大人道个歉吧。”
“不需要道歉。”容错干脆利落地回绝,“莫聪,继续打。我喊停,再停。”
孙茹伏在丈夫肩头小声啜泣,男子叹口气,搂着她往船舱内走。
一旦她有反抗的动作,眼前这位男人立马大力掐紧,似是要徒手捏断她的脖子。姐姐、姐夫一家显然不会再救她了。
莫聪打得掌心发麻,见容错依旧没有叫停的意思,心里叫苦连天。
这到底是在惩罚谁?
“哎!”身后传来一声脆音,“打了这么久,别打了。”
孙婷暗自叫好,松了一口气。
程序将昭雪向前推:“我们这儿是做粗活的,手上都是老茧。”
下一句话,让孙婷彻底陷入地狱:“让她来,肯定比莫聪打得疼。”
第10章 龙舟游湖
“别怕。”见昭雪为难又胆怯的模样,程序稳声安慰她,“有我呢,去吧。”
昭雪搓搓手,抱歉地对孙婷说:“不好意思,小姐,可能会有点疼。”
她这一声掌掴,似火药桶爆炸。连容错都下意识松开手,满眼佩服地看向这位猛女。
昭雪羞涩地挠挠头。她是家里的长女,父亲体弱多病、母亲不能文也不能武,她从小便担负起劈柴、打铁等各项重活。
孙婷鼻腔充血,淅淅沥沥流出来。她的身体沿着船板滑下,跌坐在地上。
倪允彦就在一旁默默看着。他的两个女人都狼狈不堪,心里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生生堵在胸口。
他瞥眼看到全身湿透、神色轻松交谈的一男一女。
不知两个人说了什么,少女突然上手紧紧握住红衣男子的手腕。
“大哥,你要有一双慧眼。与我共谋,一定能心想事成啊!”程序在见过容错闪现到孙婷面前后,立马敲定了这个人。
如此身手,定能为她所用!
“你得让我们有相信你的理由吧?”容错对她赶鸭子上架般的求联手,感到非常无奈。
就算有点喜欢他,也不用找这样蹩脚的理由吧?和一个文武双废的女子合谋大业,能有什么好处。
程序磨破了嘴皮,就是说不通这根木头。
红衣男子抬脚往船舱里走,青纱女眷也急忙提起裙子跟过去。
倪允彦心生妒意。为什么他的生活就要一团糟,而那没钱没权的下等侍卫就能得一美貌女子的青睐?
他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吩咐手下:“去查一查,这个穿红衣的是什么人。”
“是,少爷。”
“你就同我联手吧,我们一定能掀起波澜的。”
容错被她吵得不耐烦:“不好意思,我不信你。”说罢,他大力把房门关紧,阵风撩起她的一根发丝,夹在门缝中抽不出来。
程序气得跺脚,只好把秀发扯断,愤愤踢了一脚木门。
屋内充盈着松香,一口小砂锅端庄坐在圆桌上。屋里的人见门外的人影散去才将油灯点燃:“为何不接受她的提议?”
“不是我瞧不起妇人,一届不通武墨的女子,只会帮倒忙。”容错解开腰间的胭脂大带,急迫地要换下湿漉漉的衣衫。
那枚令侍郎一家闻风丧胆的铜牌重重砸在地板上。
容错扫一眼,目光沉沉又不留痕迹地移开。
庄明察帮他捡起来,捏起袖口擦拭干净:“靖平侯的令牌,这威慑力可比皇子的身份大多了啊。”
靖平侯是随当今圣上出征开疆拓土的功臣,统领皇帝亲军“锦衣卫”,由皇帝直接负责,敢抓皇亲国戚,权利之大,各路大臣都要避让几分;更是为了压制各个藩王势力的重要武器。
这未央城的百姓,无一不“闻靖平丧胆”。
“下次不要如此莽撞。”庄明察将铜牌还给容错,“已经瞒了这么多年,不要因一时冲动,令侯府成为眼中钉。”
容错不屑:“侯府早就是那群恶鬼的眼中钉了。放心,一旦别人追究起来,我只说是你手下,这令牌,是侯府少爷给的。”
“我觉得你之前那‘当铺少爷’的身份就不错啊。”
容错也觉得这个身份不错,既能招摇过市,消息又灵通。只不过……
“要不是被我爹发现了,我一定继续做当铺的少爷!”这也是容错为何选择以庄明察侍卫身份继续潜伏的原因,如若事情传到靖平侯耳中,那老头子也会因为庄家的面子饶他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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