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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
    好像听过。郑安南皱眉。
    过早的物欲,会摧毁少年人的野心。沈顾北转过身,朝他勾勾手指,走吧,换个地方吃饭。
    魏沁和袁海对视一眼,默默跟过去。
    郑安南瞧瞧后厨,内心充满遗憾。
    其实他也有性价比的概念,知道这间早餐店比其他店价格贵。因为店里的蟹籽小馄饨特别好吃,所以他想让沈顾北尝尝。
    同桌身体那么瘦,薄薄一片,肯定是因为平常伙食太差。
    要想办法把他养胖点!
    沈顾北成年以后,曾经在扶溪市生活过好几年,了解许多知名小吃店的前身。
    99年,城市管理把控不严,人行道边都是早吃餐。后来当地领导加大对市容的管控,禁止沿街摆摊。许多小吃摊干脆盘下店面,落地生根。
    凭借记忆和眼缘,沈顾北找到路边一家早餐摊。价格比庆黎镇稍贵,倒符合几位小同学的接受范围。
    吃过早饭,魏沁和袁海决定先去学校。
    沈顾北算算还有时间,向附近商户打听批发市场的位置,朝那边走过去。
    身后,郑安南出奇安静,全程没有发出声音。
    沉默持续半个多小时,沈顾北罕见的主动关心,询问他为什么不说话。
    啊?郑安南仰起脸,懵懵回答,我一直在想你说的话。
    沈顾北怔愣片刻,下意识道歉,抱歉,我没有立场对你说教。
    没有,不是那个原因!郑安南摆摆手,闷声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才一直想。
    想什么?
    想你为什么跟我讲道理。郑安南回答的语气非常认真。
    从小到大,周围人对他的关爱微乎其微。
    尤其郑安南开始混日子以后,谁都不愿意浪费时间跟他讲道理。
    唯独沈顾北,每次都不一样。
    不仅愿意向这样的他伸出手,还会告诉他,世界本来应该怎么样,周围人的爱意应该如何获得与回应。
    就这?沈顾北伸长胳膊,揉揉他头发,语气带着淡淡笑意,我说过,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啊?
    该怎么说。沈顾北举个例子,假如人生是一副画卷,我画完以后,才发现画作里有重大瑕疵。于是我重新展开画纸,想要让自己的画更加完美。我说这些,你能听懂吗?
    某个废物诚实的摇摇头,表示南南什么都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沈顾北踮起脚,曲起手指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只需要记住,你的余生都在我的画中。
    郑安南听得似懂非懂,捂住脑门乖乖点头。
    我不收容残次品,所以沈顾北压低声音,接近耳语般对他说,快点长大。
    本以为郑安南没听到,沈顾北也不期待回应。
    他迈开腿,往前走两步,听到身后少年大声的喊,好啊!
    好什么好?沈顾北瞪了他一眼,快走。
    好哦~
    扶溪市制造业发达,批发市场规模宏大。粗略估计有几十个批发种类,地面随处堆着货物。
    负责进货的人,大多为身强体壮的成年男女。
    沈顾北还穿着校服,明显学生打扮,穿梭其中非常扎眼。
    他本来也只想熟悉环境,顺便物色能用到的东西。一路转转悠悠,竟然有意外发现。
    那个好像是沈顾北眯起眼,打量侧前方光着膀子啃西瓜的男性,将他的轮廓跟记忆中某个人重叠。
    他长得猴精猴精,一双小眼睛透着算计,碰到客人就用传销般的方式推销货品,做生意手段相当老道,堪比四十多岁的商界老油条。
    但长相和体态不难判断,他实际年纪并不大,估摸就二十出点头。精瘦的身体因为帮顾客搬东西,磕得青青紫紫满身伤,模样相当凄惨。
    若非沈顾北跟他共事十多年,险些认不出对方。
    你好。沈顾北大步过去打招呼,你是罗青吗?
    对对对,是我。罗青撩起脖子上挂着的毛巾,胡乱擦擦嘴巴,熟练地露出谄媚,你知道我名字,肯定是哪个老客户介绍来的吧?
    沈顾北避而不答,只说,我认识你。
    行!既然咱俩认识,你要什么货,我给你打个折。
    其实他俩走过来时,罗青已经把他们上下打量好几遍。
    穿校服的小男生瘦瘦弱弱,衣服破旧,气质明显不是普通人,兴许是哪家太子乔装打扮,过来玩微服私访。
    而他旁边那个,从衣着和神态就能看出有钱两个字。
    罗青搓搓手,就等着从他们手里狠狠赚一笔。
    沈顾北打量他的小店,里面东西比较杂。其他店有的东西,他多多少少涉及一点。数量不多,定价稍微贵个五分一毛。
    店面小,里面摆的都是样品。你想要什么先下订单,我提货给你。
    沈顾北拿起一个盘子,目光瞥向旁边批发餐具的店,眉头一挑,去隔壁提货?
    哪能呢。罗青心虚地笑笑,努力圆场,一分价钱一分货,我家质量好。
    郑安南拿起他的餐盘,跟旁边店做对比。
    产品不能说有些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比双胞胎相似度还高。
    沈顾北懒得拆穿他,把盘子放回原位,你在这儿做倒卖,每个月能赚多少?
    千把块。罗青估摸生意做不成,便收回奉承和讨好,粗声粗气问,你到底来干啥的?
    沈顾北:来当伯乐。
    哈?罗青嘴角抽搐两下,认为现在的中学生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你想赚钱吗?沈顾北慢悠悠问,工资至少翻十倍那种。
    罗青立刻回答,想啊!赚钱谁不想!
    那沈顾北拖长调子,故意钓着他,我该去上课了。
    等等,你说这么半天,故意玩我呢?!
    我真的要上课,但是他不用上课。沈顾北把郑安南叫过来,附在他耳边低声耳语几句,推到罗青面前,去吧,我下午过来找你们。
    那你记得来呀。郑安南像个仿佛被主人抛弃的狗狗,恋恋不舍目送沈顾北。
    罗青没搞懂他要做什么,一屁股坐回去,西瓜也没心情继续吃。
    他是谁?搞什么?莫名其妙!罗青愤怒三连。
    郑安南:你不用管他是谁,只要知道他说得都对就够了。
    你这么盲目?
    对啊!郑安南骄傲地挺起胸膛。
    罗青欲言又止,向郑安南投去关爱的目光。
    看起来挺有钱的小孩,可惜精神有问题,看了真觉得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南南:可可爱爱,没有脑袋。
    北北:我可能是回来当幼师的。
    【其实小废物是天赋型选手,等他开窍以后进步飞快。而且按照原本的时间线,南南应该复读一年。】
    【到时候北北给他当家教,真幼师。】
    第16章
    距离竞赛课开讲时间只剩五分钟,沈顾北匆匆跑向教室。
    他跑得太急,没有留意对面走廊。
    拐过弯进教室时,不小心撞到从对面过来的人。
    哎呦!那个人撞到门框,发出痛苦的哀嚎。
    对不起,你还好吗?沈顾北连忙道歉,伸手要去扶他。
    看清楚对方鼻梁上的眼镜,他才认出,原来是校内考排名第四,没有得到竞赛名额的孟佳佳。
    你怎么在这里?沈顾北顺嘴询问。
    孟佳佳看见他,目光闪烁,结结巴巴回答,我来扶溪补课,老师让我顺便听听竞赛课。
    孟佳佳确实每周都会进城补课,沈顾北默默审视孟佳佳两眼,没有多说什么。
    他们同时进入教室,分别走向两个方位。
    全省参与竞赛的同学,都汇聚在大教室里,放眼望过去,密密麻麻全都是人。
    魏沁和袁海来得早,提前给沈顾北站好位置。不偏不倚前排正中央,整个教室的绝对C位。
    你怎么才来?魏沁招招手叫他过来,还以为你要迟到,急死我俩了。
    沈顾北解释,路上遇到一个熟人,打招呼耽搁点时间。
    哪个熟人?孟佳佳吗?袁海看见同时进入教室的孟佳佳,以为沈顾北浪费时间跟他寒暄。
    沈顾北面如表情,用你觉得可能吗的眼睛无声回答。
    呃,开个玩笑。袁海给自己找个台阶,将话题引到孟佳佳身上,话说回来,他不是没有名额吗?怎么也来听竞赛课?
    魏沁:对啊。张老师说,只有确定竞赛名额的人才能听课。
    沈顾北人生阅历丰富,瞬间猜出原因,他应该找了别的渠道。
    啊?!两个小同学涉世未深,没经历过几次不公平竞争,彼此脸上都写着迷茫。
    袁海:可是,年级组长说,咱们学校只有三个名额。
    魏沁:对啊,每年都是三个。
    别想太多,先听课。沈顾北敲敲桌面,示意他们看前面。
    其实,以沈顾北的角度来分析,整件事情很容易想通。
    孟佳佳落选,他本人和刘红梅肯定都心有不甘,所以寻找别的通道获取名额。
    庆黎中学三个竞赛名额是固定的,他还没那么大本事让省级比赛修改规则。
    换句话说,孟佳佳得到的名额,肯定会挤走他们中间一个人。
    挤走谁呢?
    校内考试,魏沁排第三名,按名次她比较危险。
    但如果中间有刘红梅参与
    沈顾北微微眯起眼睛,得出结论。
    挤走的名额一定是自己的。
    省级竞赛得到名次,高考会有相应加分。而且,只要顺利进入国赛,还有高水准的老师为他们培训。
    庆黎教育资源落后,连基础知识都教的马马虎虎。沈顾北想要考入清北,必须得到更好的教育,争取更多的加分机会。
    这次竞赛对他来讲,至关重要。
    沈顾北捏着笔,用笔尖敲敲桌子,专注思考对策。
    中间那位同学,竞赛老师直直看向沈顾北,请你站起来,回答刚才的问题。
    沈顾北仰起脸,对上老师的视线,缓缓站起来。
    刚才哪个问题?
    袁海用书挡住脸,小声提醒,竞赛中如何获得好成绩。
    谢谢。沈顾北收到提示,清清嗓子回答,我认为,好成绩需要天赋、努力、心态和运气。
    听到回答,老师笑笑地说,你的答案无懈可击,却暴露了你并没有听我讲课的事实。
    是,对不起。沈顾北立刻认错。
    我欣赏你的答案,也希望你分点注意力给我,把握这次大课。老师并没有生气,模仿沈顾北的语气,好成绩需要天赋、努力、心态和运气。同时,人生旅途中的良师也能让你事半功倍。接下来我们讲考试方法,请大家认真做好笔记。首先
    老师示意沈顾北坐下,继续讲竞赛内容。
    沈顾北安安静静坐回去,暂且收起思绪,拿起笔记录重点。
    三节大课结束,沈顾北记录的内容写完半个笔记本。
    之前点他名字的老师特意把沈顾北叫过去,检查他笔记内容。
    字很漂亮,值得表扬。老师把笔记本还回去,知道我为什么点你名字吗?
    因为我没有听课?
    没有听课的学生不止你一个,但是你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向我传达想要好好学习的信息,却明目张胆的走神。我合理怀疑,你想引起我的注意。
    沈顾北立刻否认,解释是同学帮忙占的位置。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了。老师直勾勾看着他,其实点名还有一个原因,你的眼睛看起来很有创造力。
    老师,你的学生可曾说过,你夸人的方式很抽象。
    老师隐晦回答,没有当面说过。
    至于私底下,谁知道学生到底怎么议论老师。
    竞赛老师跟沈顾北说完话,把上课使用的试题和辅导书拿给他,这些都是内部教材,你拿回去和你的同学好好做。
    都给我?
    嗯。老师正儿八经告诉他,其实,小地方的学校,每次竞赛成绩不太好,并不是你们自身问题。而是城里每个学校都做竞赛培训,每个学校的内部题都有两三道原题或者近似题,所以乡村学校根本没有竞争度。
    我认为,既然是比赛,就应该公平公正,国际比赛中,抢跑是要被罚下场的。老师说着,叹了口气,可惜我能做得太少,没办法把抢跑的人拉回起跑线,只能尽可能多讲点,把你们往前拉。
    谢谢。沈顾北郑重道谢,你放心,真正的冠军绝不输给黑哨。
    走出学校,天空乌云遍布,黑压压的窒息感笼罩大地。
    看样子要下雨了,万一雨势太大,傍晚回庆黎的大巴车会临时取消。
    沈顾北加快步伐,抄小路向批发市场那边走,免得小废物等太久。
    穿过阴暗潮湿的胡同,沈顾北钻出头,听到旁边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殷红血液大股大股落到地面,将沥青染成暗红色。
    瓢泼大雨淅淅沥沥,冲刷那些血迹,又把血水冲到沈顾北脚下。
    他低头瞧瞧,又看向那群缠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