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虎伸手,刚想安慰未来姑爷家的小厮,说不定未来姑爷也能因祸得福呢。
可他手落了空,雪竹人没了。
唐虎一惊,连忙四下查找,结果发现雪竹不知何时取了扫把,在清扫各处主子们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垃圾。
而就在一旁,雪竹家的公子,正被他家六爷疯狂摇晃着。
“妹夫,快吐出来,快吐出来。”纪明焱抓着吴惟安的双肩,用尽了力气摇晃,一张可爱白净的脸满是焦急,“最后那一批烤串,我混错了调料,是六哥对不住你,你快些吐出来,努力,使劲啊!!”
吴惟安:“……”
难怪,他就说,怎么吃起来怪怪的,貌似哪里不对劲。
但吴惟安也吐不出来,反而被摇得很难受。
他断断续续地问:“这、这混错了,会、会如何?”
纪明焱急疯了,内疚地要命:“轻则上吐下泻,浑身发麻,重则七窍流血而亡。这要看你吃了多少,我给你烤的那些,你吃了多少啊?”
吴惟安:“……”
好像全部吃完了。
吴惟安当即推开纪明焱,往地上一倒,就是一个干呕,假装想吐。
刚好他倒的地方,便在纪云汐脚边。
纪云汐坐在那,微微低头,一脸淡定地看着他。
吴惟安避开她的视线,脸色惨白地yue了半天,但其实什么都没吐出来。
吴二听到也一脸焦急,忙过去看情况:“兄长,兄长你如何?你没事吧?”
吴惟安难受地说不出话,依旧在干呕,仿佛要把喉咙都呕出来了,一边呕还一边抓着喉咙,看起来就快要死了。
一旁默默围观的众人跟着默默捂住了喉咙。
糟糕,他们的肉会不会也被误下调料啊!
追在纪明焱后边的纪明双总算到了。
他气喘吁吁,先看了眼自家六哥。
纪明焱正在努力从他那装满了各种药的包里掏解药。
掏一瓶不是,便丢到一旁,丢了一瓶又一瓶,脚边已经丢了一小堆。
纪明双于是过去查看吴惟安的情况。
虽然他不喜欢这人,但也没想害对方,更何况,这还是他六哥惹出来的事情。
纪明双过去的时候,纪云汐正在安慰两位吴家人。
她一脸镇定,手边还稳稳拿着酒盏:“惟宁,无需担心,问题不大。”
吴二看着已经一脸青紫的吴惟安:“可是兄长他……”
纪云汐看着半天都吐不出来的人,对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这事,她也不是没遇见过。
她当时就吃了一小口,就立马起了反应,马上吐了一地。
而吴惟安?
纪云汐可是亲眼看到他把所有都吃完了,六哥跑过来前,他还没事人一般地和她说笑。
直到六哥过来,他问了六哥反应后,才装吐的,而且还吐不出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但纪云汐想,吴惟安的身上,应该是有一些秘密。
他应该不怕毒。
那就是装的了。
既然如此,纪云汐特地给他提了个醒:“没事,上吐下泻都是正常的,等我六哥找到解药就好了。”
她这话一出,倒地上干呕的人立马站了起来,就朝茅厕跑去。
纪明双:“???”
他看着吴惟安的背影,又看了看格外干净,没有一点呕吐物的地,轻轻皱了下眉。
吴二跟着自家大哥跑去了茅厕。
纪明双站在纪云汐身旁:“纪三,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纪云汐抿了口酒暖身子:“哪里奇怪?”
纪明双:“这吴惟安——”说到一半,他忽而意识到不对,“你怎么没有丝毫担心?你不是很喜欢你未来夫婿?”
纪云汐放下酒盏,指了指纪明焱:“不是有六哥在吗?”
纪明焱终于找到了他要的解药,立马拿着就朝茅厕冲:“妹夫,我来救你了!!”
纪明双:“……”
最终不过虚惊一场。
吴惟安吃下解药就好了,被吴二和纪明焱扶着回了营帐,躺下歇息了。
纪明焱很是愧疚:“本来还想明日围猎时,练练你的胆量。但现下,妹夫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日后我再找时间练你。”
吴惟安睁开眼睛:“练胆量?”
纪明焱狂点头:“嗯啊,你身上有优点,六哥我很欣赏。我家三妹从小眼光就好,她挑的人果然不差。”
吴惟安收下赞美,虚弱道:“谢谢六哥。”
纪明焱向来直接:“但是你也有缺点啊。你看看你,整天躲在三妹身后,看起来什么都害怕的样子。这样不行的,身为三妹的夫婿,你要做一个铮铮铁骨的好男子,为我三妹撑起一片天!!”
吴惟安:“……”
他真不觉得,那纪云汐的天需要他撑。
她自己不捅破都好了。
纪明焱看着妹夫依旧脸色苍白的样子,下意识伸手把了下脉。
吴惟安当即就收回了手。
纪明焱愣了愣,继续道:“妹夫,总之你要赶紧撑起来。家中大哥一向好说话,明双虽然事儿多但也是个心软的,但二哥不一样。如果他回来发现你这样,那你真的就惨了,我们都保不了你。真的!好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走了。”
说完后,纪明焱便离开了吴惟安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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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时分,外头月明星稀。
洗漱完的纪云汐穿了件月白色的寝衣,斜躺在床上想事情。
距离知道自己穿书后,已过去一月有余。
这一个月,她扭转了自己的婚事,避免自己入宫与皇后太子一党为敌。
但她纪家依旧是太子一党。
家中兄长们从小和太子一块长大,感情很不错,各方面的势力也早已交杂在一切,不管如何,纪家是不可能从夺嫡一事中脱身的。
那么,书中男主五皇子想要登帝,就必然要除掉她纪家。
纪云汐不得不防。
如今冯家对她虎视眈眈,那冯四入宫为妃后,定然会想尽办法打压纪家。这是其一。
按照书中剧情,五皇子对纪家不利的第二件事,便是明年春闱,这是其二。
春闱一事,事关重大,而且一切都由身为吏部尚书的纪明喜负责。
书中五皇子设局陷害纪明喜漏题给门生,因着这事,大哥纪明喜被拉下马,流放偏远困苦之地,没过一两年,人便死在了异乡。
纪云汐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之前纪云汐都没想好,她要怎么从这两件事情中脱身。
但这会儿,纪云汐忽然间有了些思绪。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披了件玫红色的斗篷,便去了吴惟安那。
到的时候,吴惟安正在桌前写信。
外头寒风阵阵,屋内生了火炉很是暖和。
案前点了根蜡烛,昏暗的烛光映衬在他的脸上,柔和静谧。
吴惟安的相貌并不惊艳,如同白开水,如同清粥小菜。
就像说,有些女孩长得十分宜家宜室,带着岁月静好贤妻良母的气质。
而吴惟安的长相,便类似于此,像是私塾那些文气的秀才,回到家中体贴妻子照顾儿女那种。
只是在他笔下,一个锐利的‘杀’字跃然纸上。
吴惟安将信收好,抬起头,露出斯文秀气的笑:“这么晚,云娘还未睡?”
纪云汐缓步走近,没理他的寒暄,在一旁的蒲团跪坐而下。
她将手上的一袋银子朝他扔去。
吴惟安手一伸,精确接住,在手心掂了掂,后妥帖收进怀里:“今晚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可也不过两百两而已。”
卖惨要钱罢了。
纪云汐无情拆穿他:“我一向觉得你戏演得挺好,唯独今晚那出不太行。”
吴惟安感慨:“我是真的吐不出来。”
纪云汐穿得不多,拢了拢衣襟:“我两位哥哥并不傻,他们应该已经看出不对劲。”
闻言,吴惟安眉眼微垂。
他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脉像,而后将袖子一点点拉长,遮住白皙但藏着恐怖力量的手腕:“一般而言,擅毒者不擅医,你六哥……”
纪云汐听出他的意思:“六哥擅毒,也擅医。”
吴惟安轻笑了声:“这倒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