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点狂妄!
他火气上来,对着裴书珩的背影龇牙咧嘴。
想到这次进宫一事,他生生忍住,不与裴书珩计较。
而后,经贵公公通传进了御书房。
紫檀座掐丝珐琅兽熏炉里染着香,烟雾袅袅,盘旋上升。吸上一口,能让人心旷神怡,减去疲乏。
“黄伯伯。”他咧开嘴,讨好的喊了一声,上前。
禹帝做在龙椅上,手里捧着旧窑十样锦的茶盅。因着情绪上佳,见了宁虞闵,不由露出个笑脸。
“难得你会无事献殷勤,说吧,这次又惹了什么祸?”
禹帝一生有三子,可天家,哪有什么父子感情而言。
就如他还是太子时,面上对先帝孝顺万千,全朝上下,哪一个不夸他。
可也只有他心里清楚,他多么想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他多么想让先帝早点死。
他每日都在想,他那父皇命怎么这么长。
所以,待他登基,他把控着局面,先有前太子和三皇子暗中争斗。只可惜前太子胃口太大,又被镇国公使绊子脱下水。
为了平衡权利,他想起多年不曾问津的钰旭桀。
可宁虞闵就不一样了。
宁王是他一母同胞的兄弟,不争不抢,以他为尊。忠心不变。
宁虞闵这厮混账,又没有当皇帝的本事,次次被殴打都来寻他庇佑。
这是他在几个儿子身上尝不到的天伦。
“侄儿寻你还不能是想您了?”
禹帝抿了口茶:“你就哄我吧。”
宁虞闵走上前:“不过,的确有一事。”
“那秦之逸,我看他老不爽了,皇伯伯还给他赐婚?快些收回成命。别糟蹋人家姑娘。”
禹帝前一段日子也听说了秦家的事,可到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宁虞闵提起,他也只是皱皱眉。
“你当圣旨是过家家?”
宁虞闵:“秦之逸那破东西,合该让他和那表妹长长久久,那韩知艺性子好,为人又好,可要配个好儿郎才不算上天辜负。”
禹帝哑然,看向宁虞闵。心中生气一个想法,不由试探道:“上回你看上了裴夫人,希望让我把人许给你,怎么,这回你看上那韩姑娘了?”
宁虞闵眼珠子一转,到底不好提魏恪,说难听点,禹帝不会为了将死之人而让秦家落了面子。
“我娘可不管我的婚事了,像我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能满地跑了,您可是我亲伯伯,上回搅了我与楚汐的好事,我可是难受了许久,我这此可是难得看上一姑娘,您若再不满足我,没准我真孤独终老了。”
嗯,他看上韩知艺,想让他和兄弟双宿双栖,没毛病。
禹帝心思一动,宁虞闵这话,他显然是上了心。
可转眼一想,当下摆脸色:斥道:“胡闹。”
宁虞闵也不怕,大大咧咧寻了个位置坐下:“您不答应,我就不走了。反正我胡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禹帝当下重重一拍桌子,惊的上面的茶具震了三震。
“你这是威胁朕。”
殿内的奴才,因着这句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地。可偏生宁虞闵没当回事。
“我这明明是求您。”宁虞闵面上布满了哀愁:“太爷爷最疼我了,临终前更是让您疼着我些。”
“皇伯伯哪儿疼我了?我不管,秦之逸若真娶了韩知艺,我日日去闹事,闹得他家宅不宁。”
“胡闹!”禹帝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相信宁虞闵能做到。
宁虞闵天不怕地不怕:“我一贯胡闹,黄伯伯不是次次给我收拾烂摊子么。”
你还有脸提!
禹帝沉下脸,不说话。
见他这般,宁虞闵心里有了底。他当下唉声叹气:“算了,我不该为难黄伯伯的,反正府里还有那黄小贱人的儿子,没了我,也不会无人传宗接代。”
“上回我去静山寺,还觉得那僧袍不错,改日我也穿穿。”
他小声道:“我不该为难黄伯伯的。”
说着,他小步往外挪。
“等等!”禹帝叫住他。
他让出一步:“你若能让秦家主动到我面上提起这事,这事,我便应下。”
宁虞闵懂了。禹帝是拉不下脸做出这事,又不想秦家心生怨念。
“这简单!”道理秦之逸若不听,那就打一顿,总能打老实。
秦府。
因着施茵茵有孕,秦府上下小厮婆子都战战兢兢,行事比平日谨慎再谨慎,唯恐惹了主子不虞,受了责罚。
这是,也算是一桩喜事,毕竟是骨血。韩家也表态不计较,孩子会视如己出。
可偏生有身子的是施茵茵。
这就有的心烦了。
那克夫的名声响当当,秦夫人这几日早也拜佛,晚也拜佛,只求秦之逸不要出个好歹。
就连秦之逸身边伺候的小厮也多了四五人。
更是收拾出离秦之逸院落最远的院子,让施茵茵搬进去。
当然,秦夫人已经开始打点,过几日就把人送去庄子里,直到她生产。
她也谴人去娘家送了书信,说了原委。又写到如何处置施茵茵一事,紧接着诱惑许下不少好处,带着与娘家撕破脸皮的风险。
她名下的铺子送过去不少又让秦大人提拔娘家的侄儿,也算平息了一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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