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如何是好,我儿子娶不上媳妇了。”岳培故作愁容。张嘟囔道“您又逗我。”看看老爹这模样,分明是逗人玩。
“岳二公子,您里边请。”外面传来茶酒博士殷勤的声音。张狐疑看看岳培,“他怎么来了?”往日都是父子二人,怎么今儿多了个岳霆。
“你们哥儿俩可有日子没碰面了。”岳培微笑道“怎么无忌不想见他么?”小时候两兄弟常在一处玩,应该兄弟情谊是不错的。
“不想见他,”张老实承认“老是打不过他。”只比他小两岁,却是处处不如他:功夫没他好,为人处世没他周到,更不像他那般上进求功名。没一点比得过他的,哪里还愿意见他。
相反,岳霆其实很愿意见张。“无忌,你又胡闹了”“无忌,父亲命我照看你”“无忌,听哥哥话”,这些话中当然包含有兄弟情谊,却也有不少的优越感。你看,我已经长大成人可以独当一面了,你还是个不懂事爱胡闹让父亲操心的顽童。
不想见岳霆,原来是因为打架总是打不过!岳培差点把口中的茶喷出来。这无忌,真还是个孩子。
岳霆进来恭恭敬敬行了礼,“父亲。”岳培含笑命令,“霆儿,过来坐在父亲身边。”张坐在岳培右边,岳霆坐在岳培左边,一边儿坐一个。
若换了往日,不管张如何仰头望天不理人,岳霆还是会满面春风的跟他问好。今日不同,岳霆暗想:我便是不让着你又怎么了?总不能因为是哥哥,便要一辈子让着你。
两兄弟谁也不理会谁。岳培乐呵呵问道“谁帮爹爹倒杯茶?”茶酒博士早被支出去了,房中只有父子三人,要喝茶,便要自己倒。
岳霆、张同时抓住了茶壶柄,“我倒。”张冲岳霆嚷嚷,“我先拿到的!”岳霆微笑,“明明是我先拿到的。”不让他,坚决不让他。
岳培在旁笑吟吟,“到底是谁先拿到的,爹爹没看见啊。”让他们自己争去,反正迟早要争。
张喝道“撒手!”右手执壶,左手攻了过去。岳霆也是右手执壶,左手接招,二人单手相搏,瞬间拆了十几招。
岳培津津有味看着。两个儿子都不错!岳霆是从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底子扎实,拳风稳健;无忌是受了高人指点,自己也下了苦功夫,进步神速。两人又拆了几十招,还没分出高下。
岳霆暗暗吃惊,怪不得傅子济说“令弟将门虎子”“家学渊源”,原来无忌的功夫已这般好了!沈迈才教了他大半年啊,这沈家功夫,果然如此厉害?
岳培笑道“不用你们了,爹爹自己倒。”如闪电般伸手,硬生生把茶壶从两个儿子手中夺走,悠闲倒下一杯热茶,“味道很清香,好茶。”岳培自顾自品茶,并不理睬你瞪我我瞪你的岳霆和张。
张瞪了一会儿,瞪累了,抢过岳培手中的茶杯一口喝干,“爹爹我还要喝。”岳培还没来得及开口,岳霆冷冷说道“自己倒!难不成让父亲服侍你?”为人子女哪能这样,无忌真是太不懂事了。
张仰头望天,不理会他。岳霆忍住气,温和劝他“无忌搬回府中住罢,父亲能日日见到你,也放心些。”太没礼貌了,搬回去后要好好管教他才是。
岳培却想,怪不得霆儿一再说让无忌搬回府中住。邻舍便是解语家,霆儿是怕无忌捷足先登吧?岳培似是看不到听不到一般,丝毫不理会眼前这两个儿子,只专心致致对付茶水。
张怒道“有本事你捉我回去!”岳霆点头,“好,那便试试看。”兄弟二人近身相搏,战在一处。
“小心着点儿,家什器物,谁打坏了谁赔。”岳培在旁慢悠悠说道。这会子两兄弟都有些心浮气躁,出招拆招不够沉稳大气,可惜,可惜。
“谁打坏的物件儿多算谁输!”张叫道。岳霆手下不停,口中答应,“好,便是这样。”攻势越发凌厉起来。
直打了一个时辰,最后两人都筋疲力尽时才住手,一边一个坐在岳培身边喘着粗气。岳霆踢翻了一个凳子,张揣倒了一个椅子;岳霆打碎了两个茶杯,张打碎了两个茶碟,两人到最后也没分出胜负,打了个旗鼓相当。
“打够没有?”岳培很是和悦,“若没打够,若有力气,可再打一架;爹爹无事,等等你们也无妨。”
“改天罢,”张抬手擦着汗,“我还要回去读兵书。”总要歇一会儿再打。若再打上一两个时辰,可就来不及了。
“读兵书?”岳霆微笑问道“沈老先生不只武功高强,还精通兵法?”难怪呢,陕西的盗匪就是沈迈最难打。可惜自己在西京时不方便越界捕贼,否则,真该早早剿灭了泽山草寇。
张哼了一声,端过茶水喝着,不理他。岳培笑道“他学兵法的师傅,另有其人。”无忌小时候很听话,功夫练得好,书也读得好。只是长大后流浪江湖,就很少读书了。这时他能夜夜坐在书桌旁用功,真是好事。
岳霆似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般,“那教无忌的师傅,可是位女子?”不是沈迈,那除了解语,还能是谁。并没听说过父亲给无忌新请了师傅。
张通常是不理会岳霆的,这当儿却忍不住想要卖弄,骄傲答道“解语教我,每天晚上都教。”上哪儿寻解语这么好的老师,墙上挂幅军事地形图,把历朝历代的著名战役讲述得妙趣横生,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