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你爹。”解语摇头。这人看来是被惯坏了,大概是从小闯祸闯到大,回回都有岳培给收拾局面,胆儿越来越肥了,现在竟然想在自己老爹家里劫持客人。
“他本事可大了。”张雱才说了一句,解语便瞪过来,张雱心虚的低下头。想想自己以前那些丰功伟绩,好像比这事更耸人听闻吧?他想提提从前的事,又怕吓着解语,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嘟囔道“我还做盗匪呢,他也由着我。”
解语心软了。就是眼前这任性妄为的大男孩,萍水相逢就替自己出头抢回卖身契,真是古道热肠。解语叹口气,柔声劝道“大胡子,咱们都大了,该懂事了,父母却渐渐老了,还是少气他们吧。”张雱心里嘀咕,他哪里老了,还是一幅风度翩翩的模样。见解语很是温柔,不忍心反驳,点头道,“嗯,往后不气他了。”
答应是答应,心里可是很下气,不能在靖宁侯府劫人了呀。“那个,不用武力怎么劫人啊,难不成走到人家跟前说‘跟我走吧,我要劫持你’ ……”张雱话音未落,解语已是两眼发亮,“大胡子这主意真好!”
这主意,真好?张雱傻呼呼看着解语,说不出话来。解语笑着倒了杯茶递给他,“天热,润润喉。”心情很好的样子。“上士杀人用笔端,中士杀人用语言,下士杀人用石盘。”杀人是这样,劫人也差不多吧。用武力劫人未免落于下乘,用语言劫人,或用笔端劫人,倒真是可以一试。
不知不觉间已是到了,靖宁侯府门前已停满马车、轿子,解语才到街口便下了马车,和张雱步行至西侧的角门,早有两位干练管事嬷嬷等候多时了,见到张雱后笑容满面行礼,“少爷!安姑娘!”侍侯二人坐上轿子,晃晃悠悠过了半盏茶功夫,在二门外下了轿。
“你家很阔气啊。”解语一路行来,触目尽是亭台楼榭,雕梁画栋,很是奢华。靖宁侯府占地辽阔,远远望去有小桥流水和山丘树林,云蒸霞蔚,景色很是壮丽。不由笑咪咪夸奖道。
张雱想说“这不是我家”,看看前头带路的管事嬷嬷,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管事嬷嬷若把话传到他耳中,徒然惹他伤心生气。只含含糊糊说道“哪里,哪里。”
管事嬷嬷带着张雱和解语走到一处幽静的院落前,止住脚步,院门口两个面目清秀的小童儿迎上来,殷勤笑道“少爷,安姑娘,侯爷在里厢呢,请二位进去叙话。”
解语和张雱并肩往院里走,低声问他“今日不是太夫人寿辰么,他不用招待客人?”张雱低声告诉她“这会子来的大多是晚辈,岳霆他们出面招待便成了。”解语点头,原来如此。
二人进入屋中时,岳培正站在花架子旁边亲自执壶浇花,花盆中是一株名贵的龙岩素心建兰,喜欢兰花啊,真高雅,解语站在张雱身边笑盈盈看着,“养兰一点通,浇水三年功”,看来岳培养兰花不是一天半天。
岳培微微一笑,把水壶递给张雱,“无忌,替爹浇水。”张雱本不想接,解语瞪了他一眼,才乖乖的躬身接了过来,“是!”真的给兰花浇起水来,居然也似模似样。解语顿时刮目相看,大胡子真高雅,连兰花都会浇!
岳培对着解语微笑说道“无忌小时,常帮着爹娘浇兰花,那时他很是乖巧听话。”
春晖堂。
靖宁侯太夫人迎至厅门口,笑得眉毛弯弯,“你今日能来,我可是高兴坏了。”六安侯太夫人身后簇拥着儿媳、孙媳、孙女,笑容满面说道,“你过大寿呢,我哪敢不来。”二人亲亲热热携手进入厅中,分宾主坐了。
顾夫人含笑上来见礼问好,李氏更是长袖善舞,又是张罗茶水点心,又是陪着说说笑笑,把傅家一众人等敷衍得风雨不透。太夫人拉着傅解意夸了好半天,也拉了傅解忧赞道“是个好的。”又命李氏嫡出的二姑娘岳霏、四姑娘岳霓出来拜见傅家太夫人、夫人,对岳雪、岳雯则是提也没提。
岳雪、岳雯是庶女,这种隆重场合下也没她们什么事儿,便是过会子要招待来客中的少女,也是嫡出的岳霏、岳霓出面。在侧间坐了半日,岳雪觉得倍受冷落,面上虽还是温文笑着,心中却是越来越冷。岳雯年纪小,只管快快活活的吃点心,顺带着品评来来往往的各家夫人小姐。
“三姑娘,五姑娘,侯爷命二位姑娘到书房见他。”听到仆妇这传话,岳雪打起精神,仪态端方的带着岳雯去到岳培的书房。还没进入屋中,已听得一阵阵的笑声传出来。
“父亲今日这么高兴啊。”岳雯拉拉岳雪的袖子,偷偷说道。岳雪抿嘴笑笑,“祖母过寿,父亲当然高兴了。”二人进入屋中,只听岳培笑道“阿雪、阿雯来得正好,快,来见过你们安家姐姐。”
☆、第18章
行礼厮见毕,岳培吩咐岳雪,“今日来客多,你旁的不用做,好生招呼你安姐姐。”知道太夫人一向不待见庶出的孩子,岳雪反正也是闲着,又一向是个稳妥的,大可以放心托她招待解语。
岳雪笑着应了。小童儿进来禀报,“胡都督、李都督、齐侯爷、傅侯爷到了。”岳培命张雱“无忌随为父出去待客,你也该拜见这些世交叔伯。”张雱面色迟疑应道“是!”犹豫了下,还是硬着头皮问“傅侯爷也来了?”附耳跟岳培说了几句话,神情很是羞涩不安。岳培微笑看了他一眼,“这有什么,不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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