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林瑶睁开眼,凝视着身旁熟睡的尉迟傲天,春宵数度后的尉迟傲天赤/裸着身体发出轻微鼾声,被子下健壮虬结的肌肉如错落的山丘形成完美而充满力量的线条,随着他绵长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林瑶不禁看得出了神,即便是神坛上那些匠人精心雕琢出的神像也比不上这具匀称健美的身躯,她真想把这一幕永远记在心中。
终于,林瑶还是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她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替尉迟傲天掖紧了被角,背上早已收拾好的行囊,又不舍的看了尉迟傲天许久,这才默默的起身离开了房间。
出了王城,林瑶坐在马上便已泣不成声,但她没有停下,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夜风冰凉刺骨,一阵令人窒息的孤独感攥紧了她的心。
但没一会儿,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瑶儿!你去哪里?”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林瑶先是一惊,她赶忙勒住了马,手忙脚乱的擦去脸上的泪水,回头看的时候,尉迟傲天已经策马奔到了自己的身边。
“瑶儿,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辞而别?”尉迟傲天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衣,结实的胸肌暴露在夜风中也不觉得寒冷,显然是一发现林瑶不见就立刻匆忙追了出来。
“大王,你是怎么发现我要离开的?”
“瑶儿,你以为能瞒住我吗?”尉迟傲天牵住了林瑶手中的缰绳,“这些天你一反常态的对我冷淡我就觉得不对劲,难道你前些日子给我那些施政的建议也是因为要离开我,你要回东耀吗,这是为什么?”
他的眼睛炯炯的盯着林瑶,似乎要穿透她的心。
林瑶不敢和他对视,却更不能告诉他关于小诺的事,她低着头喃喃道:“大王,你就让我走吧。”
“不。”尉迟傲天坚定的摇了摇头,“你才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还有,御医已经告诉我你有了身孕,我都知道了。”
他不由分说的把林瑶从马上抱了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尉迟傲天温柔的注视着林瑶,眼中满是希冀和关爱,他的心里此刻只有林瑶和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他会把她们一起带回去,今晚发生的所有这一切都会像黑夜一样过去。
那炙热的目光灼烧着林瑶,尤其是当他说起林瑶腹中的孩子的时候,林瑶彻底被这目光摧毁了,她崩溃般的抱紧了自己的肩膀,颤声道:“孩子没有了,大王,孩子没有了,你就让我走吧。”
“孩子没有了?”尉迟傲天雄壮的身体在稀疏的星光下变得僵硬如一座雕像,他微微颤抖,眼神也变得慌乱,“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那些御医没有照顾好你,那些废物,我回去把他们全部坑杀!”
“不,是我喝了堕胎药,我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林瑶的声音变得嘶哑,她抽泣着向着尉迟傲天歇斯底里的喊道:“你明白吗!这是我的决心!我是东耀神权至高的大祭司,怎么可能做一辈子的漠北王妃!”
“你住嘴!”尉迟傲天如一只暴怒的狮子猛地扑向林瑶,双眼里的怒火像一座喷发的火山几乎要把林瑶吞没,他握紧的拳头如铁锤般砸落,却最终擦着林瑶的脸庞砸在她身后的马身上。
马颈在尉迟傲天含怒一拳下折成一个可怕的弧度,高大的战马悲鸣一声轰然倒地,另一匹马儿受到惊吓也不安的嘶鸣起来。
“你怎么敢!那是我们的孩子!”尉迟傲天的另一只手抓紧了林瑶的肩膀大力摇晃着,他的吼声撕破黑夜,就连战马的嘶鸣声也被盖过。
林瑶痛苦的皱紧了眉头,肩膀被尉迟傲天铁钳一样的手抓得生疼,可尉迟傲天的怒火却像刀一样刺痛着林瑶的心,这比肩膀上的疼痛更强上百倍。
“好!你滚。”尉迟傲天的脸色冰冷,他看向林瑶的眼神也渐渐凝结成了寒霜,干涸的嘴唇轻微颤抖,“你变了,再也不要回来,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他把战马的缰绳甩在林瑶身上,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林瑶看着尉迟傲天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灵魂仿佛也被尉迟傲天带走,她茫然的捡起缰绳上了马,向着东耀国而去。
只是她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夜色中,一队王城的护卫悄悄跟了上来,那是尉迟傲天的贴身护卫,现在他们奉命保护林瑶的安危。
……
到达东耀都城已是数日之后,林瑶渐渐把对尉迟傲天的愧疚和思念埋在心底,也恢复了一些精神。
“什么?耶律珈霓死了?”林瑶没想到,自己回到东耀得到的第一个消息竟是司乐的死讯。
她忽然想到,耶律珈霓一死,当初临走前让她保管的天命大祭司身份玉牌便也随之消失了,事关重大,林瑶总觉得其中有蹊跷,她当即下令调查死因,耶律珈霓早已下葬,但林瑶心意已决,执意开棺验尸。
“干娘!太好了,你可回来了。”狗剩匆匆的赶来了耶律珈霓下葬之处,他看到林瑶,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狗剩,珈霓的死有些蹊跷,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开棺验尸。”林瑶想起耶律珈霓,神情不禁有些悲伤。
但狗剩却似乎对耶律珈霓的死毫不在意,他的眼神全在林瑶身上,“干娘,还是算了吧,这事儿没什么蹊跷,珈霓姑姑已经下葬了,再开棺恐怕会打扰她让她不能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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