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他又笑了起来,抱着那团软趴趴的春泥,揉了又揉,他还是那么力度十足,精神抖索,一点看不出先前那般操劳过。
谢云嫣鼻尖通红,她的发间、脸上都是水,分不清是自己的眼泪还是他的汗,这个人,刚才求了又求,他却一点都不懂得心疼,为非作歹、胡天胡地,长此以往,这日子都没法过下去了。
对的,老男人就是嫁不得,比虎狼还凶残。
她觉得心里委屈,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声音都哑了,一点点破碎而凌乱的啜泣,听上去连她自己都觉得害臊。
好在李玄寂总算有点良心,不闹她了,心疼地把她搂在臂弯里,轻轻地摸着她的背,一点一点地啄她,小心翼翼地哄她:“嫣嫣,乖,别哭。”
他身上的味道,像是白檀在烈日下暴晒,在空气中散发出雄性强劲的气息,把她包裹起来。
忽然心生感概,无数岁月过往,冬夜的大雪已经融化,到如今春至,此生大约不会再有遗憾了。这个男人,是她在这世间最亲最爱的人,他们终于是在一起,再也没有任何隔阂。
“玄寂……”
“嘘。”他的手指竖在她的唇上,“别叫我叔叔,生生被你叫老了。”
“嗯、嗯、嗯?”她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扭捏了半天,低若蚊声地叫了一下:“玄寂……哥哥?”
又娇又软,这一声“哥哥”简直又要让他当场坚硬起来,但好歹知道她承受不住了,他只得熬住,凑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满足地应她:“嗯,我在。”
他在,真好。
“我和你说,你别笑话我,我做过一场梦……”她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听他心跳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叫她感到无比安心,她在他胸口蹭了蹭,用低低软软的声音道,“梦见了上辈子的事情,那时候,你也是我的玄寂叔叔,但却一直躲着我,躲了一辈子,后来还出家做了和尚,真叫我难过……”
她说到一半,却惊叫起来:“玄寂、玄寂哥哥,好疼,快放手。”
李玄寂突然用力抱住了她,抱得那么紧,勒得她都疼了,他有点发抖,这个男人,这一时间,看过去竟然如此脆弱,好似恨不得要把她嵌入到自己的骨头里面去才能放心,死死不肯撒手。
“玄寂哥哥,玄寂……”不知道他为什么情绪激动,谢云嫣心疼了起来,反手抱住他,用软软的小手笨拙地摸着他的脸,安抚他、亲他,“怎么了,我在这里呢、我在这里,我最喜欢玄寂哥哥了。”
良久,李玄寂才镇定了下来,稍微放松了一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谢云嫣,直直地看了半晌,声音嘶哑,慢慢地说了一句话:“我也做过同样的梦。”
谢云嫣先是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怔了许久,倏然大悟,她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却笑了一下:“你看,我们真是天生一对呢,多有缘,连做梦都做到一块去了……”
话说到后头,她已经哽咽了起来,她的眼里有泪水涟涟,分不清楚是刚才身体疼的、还是这会儿心疼的,总之,都是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流的,既是甜蜜、又是痛苦。
他把她按在心口,抚摸她,亲吻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我很后悔、一直很后悔,对不起,嫣嫣,原谅我。”
真叫她不忍心。
她含着眼泪,矜持地翘起小鼻子,朝他撒娇。
“那你以后要对我好。”
“是。”
“再也不许在我面前端架子。”
“是。”
“要听我的话。”
“是。”
“每天都要亲一下,直到我们两个都老了,头发都白了。”
“是。”
说着、说着,一起又笑了起来,然后抱在一起打滚,当然,确切地说,是谢云嫣在李玄寂身上打滚,反正他的身体高大、胸膛宽阔,足以容纳她的肆意任性。
不过燕王妃今天确实操劳过度了些,也不过滚了两下就歇菜了,整个人爬在李玄寂身上,懒洋洋地摊平,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认认真真地叮嘱他,他刚才答应过的事情都要牢牢记住。
顶顶要紧的,是要听她的话。
“你小心着点,莫看你现在是威风八面的燕王,其实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陷害你,就像我们做的那个梦里,若不是你属下有人背叛,我们后来也不至于那样……”
谢云嫣说到后头,又生气起来,在李玄寂的胸膛上捶了两下:“若不是那样,估计你到死也不会说出心思,也不比原来好多少,我不被人一箭射死,也要被你生生气死。”
李玄寂急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板起脸来:“别老把那个字挂在嘴边,大不吉利,这辈子,你定会长命百岁、喜乐无忧,活成掉了牙的老太婆。”
谢云嫣把他的手扒拉开,不满地道:“我现在是个漂亮的小娘子,等我老了,也是个漂亮的老太婆才对,才不会老掉牙呢,你别乱说,说得我比刚才更生气了。”
李玄寂微微笑了起来,双手合拢,把身上这个漂亮的小娘子圈起来,又开始哄她:“是,可漂亮了,将来等你变成老太婆,我也会每天都亲一下,这一次,我要一天天看着你变老,再也不会有错。原来的事情,我心里有数,比你更清楚,既然老天有眼,叫我们重来一次,我断不会辜负了这番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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