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够了,时时刻刻不忘溜须拍马。李玄寂一直嫌弃她呱噪,但如今,可能是已经习惯了,也无奈了,她说任她说,女孩儿的声音娇柔清澈,落在耳中,其实十分动听。
就这么,一个沉默着,一个呱噪着,走到了下方的猎场中。
众士兵见了李玄寂,黑压压的一大片,“刷”地一下,齐齐跪下行礼:“参见燕王殿下。”
李玄寂略一抬手,众士兵又“刷”地起身,挺直了腰杆,如同标枪一般整整齐齐地立在那里。
猎场上的世家子们被这番动静惊动了,看了过来,眼尖的人看见了李玄寂,急急打马过来,想要拜见燕王,但在外围就被士兵们拦住了。
“各位公子只管玩乐去,燕王殿下不喜应酬,请勿上前。”
今天前来大大多是年轻的王孙公子,便是他们的父兄到此,见了燕王,也只有唯唯诺诺的份,此时听了,更不敢造次,远远地躬身致意,又退下了。
李玄寂叫来了赵继海:“准备好了吗?”
“是,殿下,早已经按您的吩咐备着,就等您过来了。”
“来。”
“是。”赵继海对着身后几个亲卫示意了一下。
很快,急促的鼓点声响了起来。
过不多时,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声音,树木被翻动,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朝着这边过来了,小兽们唧唧乱叫着从草丛中蹦了出来,在场中打猎的公子有点慌张,女郎们更是惊叫了起来。
李玄寂跃上了马,名为“飞廉”的黑马一声长鸣,冲了出去,如同一道黑色闪电。
随着一声低沉的咆哮,一只巨大的棕熊从林中爬了出来,它被一群铁甲骑兵从巢穴中引诱出来,一路驱赶到此处,本来已经处于焦躁的状态中,此时被那鼓声、马蹄声所惊扰,更是暴怒,一声大吼,倏然站了起来,张开了血盆大口。
那只棕熊格外健壮,几乎有两个人高,躯体隆起虬结,毛发油光水亮,四爪如勾,闪着寒光,旁边有几个公子离得太近,躲闪不及,所骑的马匹吓得东倒西歪,几乎把他们抛了下来。
先前遇到的都是些无害的小兽,兔子、狍子、麂子之类,见到了人就四处逃窜,毫无反抗余地,这些人都大意了,万万没有想到突然之间遭逢猛兽,一时乱了阵脚,惊慌大叫。
那熊的速度太快,心慌之下,众人都来不及挽弓瞄准,几个武将世家的子弟还算有些胆识,大叫一声,拔出佩剑,迎上前去。
棕熊凶性大发,俯身猛冲过来,迎头撞上一匹马,发力一顶,连人带马整个撞飞了出去,砸到一棵树上,有掉了下来。
众人惊呆,两股战战,差点忘记行动。
李玄寂已策马而来,如疾风一般直奔这个方向,眼看越来越近,就要和棕熊撞上。他面色沉静如水,手臂稳若铁石,疾速地挽弓搭箭,一气呵成,姿势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那力度却如风雷乍破。
弓是乌金犀角射日弓,箭是玄铁鹰翅疾风箭,弓劲强悍,拉开如满月,箭出如霹雳,三支羽箭同时离弦,带着尖利的破空之声朝着棕熊射去。
三支箭,快得在空气中只留下残影,分别射中了棕熊的两只眼睛和喉咙正中,贯穿而入,那力度甚至将棕熊连带着向后跌去,轰然倒地。那畜生喉咙被卡断,只发出了沉闷的呼哧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三支箭,只留下箭羽露在外面,尾羽犹在颤动。
李玄寂一把勒住了马,飞廉在棕熊面前堪堪停住,它扬起前蹄,几乎人立而起,李玄寂骑在马上,身姿沉稳而高大,那居高临下的气势,如山如岳。
这一切,只在刹那之间,明明还看着那巨大的凶兽在眼前张牙舞爪,岂料一晃神,它已经倒地而亡,令人猝不及防。
年轻的公子们回过神来,又是后怕、又是兴奋,壮着胆子围上前,纷纷咂舌:“这么大一家伙,多亏燕王出手,不然真是万万无法收拾。”
亦有人道:“这才是打猎,方才那些兔子野鸡算什么,等下看我也去猎一只虎豹来,才不枉今天来这么一遭。”
旁人纷纷怒视他:“吹什么牛皮,方才跑得比谁都快。”
跟随在外围的铁甲骑兵此时上来,首领对众人抱拳:“王爷一时手痒,活动一下筋骨,惊扰诸位公子了,请放心,这只熊是我们特意驱赶过来给王爷解闷的,这方圆百里绝无凶险之物,诸位尽管玩耍去。”
还有一些人在更远的地方,此时也驱马赶了过来,其中就有李子默,他见了李玄寂,赶紧翻身下马见礼:“父王,您怎么也过来了?”
李玄寂只是略一颔首,并不说话,催马往猎场的边缘而去。
卫兵们利索地那只棕熊打捆起来,架在木棍上,四个壮汉扛着,跟在李玄寂的马后。
此时也差不多晌午,众家公子都无心打猎,一窝蜂地跟了过去。
到了那边,一干女郎本来坐在凉棚里喝茶吃果子,说笑打闹着,见这声势浩大的一群人过来,都挤出来看热闹。
谢云嫣个头娇小,被众女郎挤在后面,她远远地看到李玄寂和李子默一起过来,只笑了一下,并不上前。
李玄寂下马,居然朝着女郎们这边走来。
燕王煞气迫人、威严肃杀,那些年轻的女郎们出来瞧热闹,却不敢瞧他,心惊胆战地避开了,倒似他的身边分开了一条道,让他径直走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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