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来两眼圆睁。“前辈说笑了,我一身本事,多靠墨缺,怎能送人?”
孙山道“前辈,李兄这刀对他关系重大,不是能送人之物。”
红衣少女也道“师傅,一把破刀能有什么用?”
黑袍人温和道“你不愿意送给我,那送给红儿可好?”
孙山若有所思,红衣少女也不吱声了,李西来不答。
等候三息,黑袍人道“我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听到‘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三字,伊贺腾生突兀笑出声。黑袍人目光一转“你有异议。”
“不敢。”伊贺腾生大惊道。
“不敢?”
“没有没有。”伊贺腾生甩手,再也不敢关注几人,抄起秧苗下田去了。
黑袍人这才继续道“刀你说不愿意,我也不强求,那这把枪,送给我如何?”
李西来难道“这枪在我发迹之时便跟随在旁,如今虽已用处不大,但我对它有特殊的感情。”
孙山道“前辈,君子不夺人所爱,李兄枪术一道,也多靠这枪施展。”
红衣少女也道“师傅,你又不会暗器。”
黑袍人对孙山的话,毫无反应,但红衣少女插嘴,着实让他恼怒。“谁说为师不会?你这小丫头闭嘴。”
红衣少女撇撇嘴,黑袍人道“听你所说,现今已是鸡肋,不愿送我,送给红儿可好?”
红衣少女颇有些希冀望来,刀送她,也不会拿,但这把枪,对李西来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大的用处,能够送人吗?
李西来笑道“不好意思。”
红衣少女有些失落,黑袍人似乎生怒,压力席卷而来。
但下一幕,让黑袍人也有些惊异,安倍虚有如压力化山,孙山同样感受到压力,可李西来,怡然自得。
“果然有些本事。”黑袍人心中自语。
“刀也不愿,枪也不愿,非得我取你身上物件,才算甘心?”知道压力无用,黑袍人平平淡淡道。
李西来道。“前辈好大的杀气。”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黑袍人巍然不动,仿佛只是问出分外寻常的问题。
李西来不语,孙山道“西来是在下好友,他与您无仇无怨,希望前辈您能高抬贵手。”
“是你好友与我何干?我不喜欢听人聒噪。”
孙山闭嘴,这黑袍人的性情,实在难以揣测,也许他继续开口求情,反而会使事态恶化。
僵持时,红衣少女先软化,带着些失望,“师傅,他不愿意就算了,咱们快回去吧。”
黑衣人皱眉道“红儿,让为师怎么说你?”
“师傅……”红衣少女低着头。
黑衣人目光四移,不再关注于李西来身上,显然方才提出要刀要枪,只是一种不知道跟脚的试探。
或许李西来听了他的话,奉上墨缺,奉上乌绝,很可能黑袍人根本不会收,红衣少女也不会真的要,最后会还。
除黑袍人之外,他人的精神下意识汇聚十分,时间,在这种不知所名的对峙中悄然流走。
兴许此时此刻,最欢喜的莫过于伊贺腾生,他同样聚精会神,却不像别人无事可做,但见他精准插秧,短短时间,插好十几株,顶得上平时大半日功夫,估摸再有小半刻,就能顶上他一天插秧的数量。
伊贺腾生喜形于色,争分夺秒的插起秧来,甚至希望众人最好一直留在此处,等他一两天,把水田全部插满。
到时候达成黑袍人所说的目标,他也能放心离开,黑袍人虽然蛮不讲理,但自己说出的话还是算数的。
可惜黑袍人没有遂伊贺腾生的愿,他开口了。“看到那朵花没有?”
两人放目过去,田埂间生着一株柔弱的小野花,小小一朵,不会比指甲盖更大,单调的白色花瓣上,点缀着几点污渍,那是灰色的泥浆,已经干涸很久,想洗也无法洗净,真是一朵不起眼,也不美丽,更没有香味的小野花。
“摘下来,送给红儿可好?”黑袍人的声音不复平淡,而是用着商讨的语气,征求李西来的意见。
孙山使了个眼色,如果真如黑袍人所说,只是这样的话,走过去,摘朵花,再简单不过了。
红衣少女俏脸晕红,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谢谢师傅。”黑袍人却是不语。
李西来神色变换间,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淡然道“恕在下无能为力。”
“嗯。”黑袍人没有发怒,也没有多余的音节,认同的点点头。
红衣少女眼中满溢晶莹。“混蛋,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站的太久,脚有些麻了,恐怕没办法走。”
“可以等你一会。”红衣少女捏着衣角。
李西来道“不必了,没个天,是动不了的。”
黑袍人道。“走吧。”红衣少女擦掉泪水,故作欢快的拉住黑袍人。
孙山不解望来,李西来笑了笑。
伊贺腾生见两人这次是真的要走,从忘我之境中惊醒,顾不得臻至道境的插秧手法,撇下秧苗,拔足出了水田。
“神狐大人,您究竟是什么打算?自那场大劫之后,这代天皇不顾千年禁令,意欲……”
黑袍人的声音远远传来。“你好好插秧,什么时候插满,什么时候走。至于其他,关我屁事?”
……
十数日后,李西来与孙山离开伊贺家,赶回山田府上。
那神秘的神狐大人让伊贺腾生种田,这件事,两人插不上手。
安倍虚自黑符被毁,不知去向,估计已经回到安倍家,向安倍老鬼与天皇禀明此事。
孙山也想尽快回去,不过李西来劝留,因为心底的担忧,李西来不可能和天皇成为朋友,他也更不会认为,东瀛的天皇,是真心真意将孙山当做朋友,即令孙山身为传说之人,天下间无人敢取他性命,可算计呢?
孙山同样思及此处,扪心自问,和他真心相交之人,九鬼神流之主应该能算,可东瀛天皇?或许彼此都有利用的想法,虽然孙山不知道天皇会利用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