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西来点点头,如今他使千叠,分外轻松。
两声枪响,老姜凝眉不语。
半晌,他才开口:“你,似乎没有用全力?”
“是的,老姜,这只是一、还有二。”
“长江后浪推前浪,你去吧。”
前脚刚踏上门框,凝眉的老姜有话未尽,他伸手一喊,李西来顿住脚步。
“枪法固然不错,但子弹出膛,便不受自身控制,有个极限,肢体的延伸,终归还是刀剑为佳。”
李西来一想,这话也有三分道理,“老姜,你可能教我?”
老姜苦笑一声,李西来已然明白。“也许吧,多谢。”
回到厢房,李西来多少有些犹豫,老姜的话似乎为他打开新的天地,刀剑傍身他何曾没想过?
然而一门新的技法,耗费的功夫不会少,遑论难以遇到一本比肩屠神枪术的屠神刀术。
随老姜走那砍人头刀法,局限太大,再有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李西来铭记于心,刀剑之事,他暂且放下。
七日过后,李西来勤练三门心法,在融合一事上毫无所得,不过劲力却是浑厚许多。
这天,他吃过早饭,期间面对马三那挑衅的眼神,李西来笑着回应,饭后回房,打点一番,信步出门。
不急不缓的走在街上,身后传来呼声。“李先生,请稍等。”
来人气喘吁吁到前停下,李西来定身回望,是宫羽田的宅里的管事。“有什么事?”
管事道:“李先生,老爷差我来的。”李西来面色不变,探寻目光望着管事。
管事喘了口气道:“老爷说让您别跟他气,狠狠教训三少爷一顿。”
李西来哈哈大笑:“好,你去告诉宫老,我绝对不会气。”管事点点头,又急忙忙跑了回去。
日上三竿,李西来走到城外林中,眼前一片阔地,那马三赫然在中央盘坐,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听到脚步,马三起身,狠厉眼光直射而来。
李西来浑然不觉,他环顾四周,道:“马三,你怎么不带些心腹来?”
马三冷哼一声:“我马三岂是小人?今天就要和你堂堂正正分个高低,看是你这所谓的根骨厉害,还是我数十年苦练更胜一筹。”
李西来笑道:“你这说法挺奇怪的,按你这么说,根本没有比试的意义,我练武不过半月,你却有数十年,咱们现在都是明劲,你已经输了。”
马三道:“少废话,你既然敢来,何必逞口舌之利,若是怕了,我先让你三招。”
见马三说着拉开架势,李西来摇头轻笑:“我尚未练过拳法,怎么能跟你近身相交?”
听到李西来这话,马三有点不耐烦,“看掌!”只要自己率先出手,李西来肯定有相应的招数,他才懒得和李西来扯嘴皮子,马三这样想到。
“停!”李西来伸出手,马三愤愤不平收了手。
“你要耍什么花招?”
李西来似笑非笑。“拳脚功夫我一窍不通,马三,算你赢了,如何?”
马三大怒。“呸!”
“那你看,我都认输了,你还咄咄逼人,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李西来,你也不用装模作样,把你最强的功夫使出来,和我分个高下!”
李西来微微一笑:“可是我的枪,你怕是受不住。”
马三不屑道:“尽管来!”
李西来闻言取出乌绝,举至胸前,眼神微眯盯着三丈外的马三。
一见那幽深的枪口,马三后脑勺一凉,一丝紧张从心底生出,同时出现的,还有些许惧意。
片刻,李西来哂然一笑:“你怕了?”
马三回过神来,想起那丝莫名其妙生出的惧意,不禁恼怒难当,他大吼出声。“胡说八道!”
李西来挽了个枪花,随眼一瞥马三。“既然如此,咱们继续,不过,事先说好,你要是输了,该怎么办?”
“嘁,我输?等你一个弹夹打完,势必要让你尝尝形意铁拳的力道!”
“你这个说法,我可就走了。”李西来遂收了枪,转身迈步。
马三大急。“谁要是输了,跪下来磕头叫爷爷。”
李西来哈哈大笑,双目如电,回身望去:“好!我这招,名为千叠!二。”
持枪在手,右旋如东青掠翼,左旋若太白落笔,最是那由上而下的一劈,二郎劈山现于眼前。
三子齐出,它们不一,却在半空中汇聚。
一道透明的震荡波纹,从三子相交处扩散开来,在马三尚无感觉时,波纹穿过他,穿过这片空地,直袭四周树木,经年不曾落叶的松树,掉下大把新鲜的松针,偶尔几颗桐树更是不堪,瞬息间,就成了光秃秃的鸭子。
马三的大脑跟不上眼睛,以致于他完全控制不了身体去闪躲。
当两颗注定牺牲的棋子落下,那蕴藏四倍威能的千叠,无声无息来到眼前。
马三眼睁睁看着,或许他那大睁的眼睛里,什么都看不见,他见不到千叠二的弹身,只是本能的睁眼。
有可能此时的马三还在纳闷,那子弹呢?明明看见李西来射了三枪,怎么有两枪莫名其妙落下,另外一枪呢?
马三已经不用去找答案,因为弹丸穿过了他,射向背后的密林,随着一连串‘噗嗤’爆响,也不知千叠二射穿几颗树木才归于平静。
惊悸中的马三回过神,他双手环抱,从脸上摸起,直到腰侧,并未发觉一点伤口,马三心中庆幸之余,颤声道:“李西来,你……射偏了。”
李西来收了枪,笑了笑:“是吗?”
届时一阵微风刮过,茫然不知所措的马三,只觉一股寒意从头顶直入肺腑,他抬手一摸,黏糊糊一片。
近前一闻,那些液体无色无味,并非血液,马三见此却面色大骇,两手胡乱摸去,认清一个事实。
李西来轻笑。“马三,我给你起个诨号,‘一线天’,如何?”
马三颓然坐倒,此时的他,头顶出现一条白净,不同于周边毛发旺盛,这条白净尤为吸睛。
方才千叠二从他头顶越过,将近些的头发卷下,连带着毛囊拔的一干二净,那些黏糊的浆液,便是毛囊中的润滑液。
这一枪,虽不损他性命,可马三这辈子,头顶白净处,永远都长不出头发,当之无愧‘一线天’。
“好好好,李西来你果然是天纵之才,这一枪就是老夫,也只有认命的份。”宫羽田老姜二人走出。
马三见了,面色复杂,他强提起精神站立,干涩的嘴唇唤道:“师傅,我……”
宫羽田沉眉怒斥。“见识到了?不成器的东西!”
马三面露羞愧,宫羽田没去看他,向着李西来一礼。“李西来,多谢你手下留情。”
李西来扶住那手,道:“宫老,这不是您的吩咐么?”宫羽田一愣,望向面带笑意的李西来,旋即笑出声。
笑过一阵,老姜道:“李西来,没想到你的枪法,到了这步田地。”老姜说完,面带着些许可惜色彩。
李西来一笑,没有多说,宫羽田瞪了眼马三:“混账东西,还不过来,谢过李西来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