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太冷, 朝堂上没什么大事,她也正式开始歇息。苏茉儿特意看过黄历, 选了黄道吉日,开始着手收拾行囊,准备搬去湖边的新宅。
最近皇太极是春风得意,美妻娇儿相伴,笑容成天挂在脸上,就连寒风都没能刮走。
几家欢乐几家愁,豪格的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先前朝廷出售酒引,他因为与其他几旗一样犹疑不定,没有拿下来。等到多尔衮拿去之后,又感到不对劲,总觉得吃了大亏。
他现在算是被放了出来,没有再被关在家里反省。可先前被皇太极从亲王降为了郡王,还没有把爵位还给他呢。
事情加起来,豪格是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香。趁着皇太极空闲时,来到了崇政殿,想找他要回自己的亲王头衔。
豪格也没有傻到家,先是与皇太极话了一会家常,见皇太极面带笑容,语气也温和,抓紧时机说道:“汗阿玛,眼见就要过年,正是吉祥喜庆的时候,庆典一个接一个,可我还是个郡王呢,到时还得站在其他亲王后面,实在有损汗阿玛的脸面。汗阿玛,何不趁着过年的时候,重新加封我为亲王?”
皇太极看着已经长得高大威猛的长子,眼神复杂盯着他看了半晌,语重心长地道:“你的儿子都比弟弟们年长,你却还是没有长大,冲动易怒不说,真遇到事情,又不够果决。这次酒引之事,实在是可惜至极,正蓝旗有多少银子,我是一清二楚,可你居然错过了这么好的发财时机,足见你还是欠缺眼光。豪格啊,我本来对你寄予了厚望,你的言行举止,实在是太令我失望啊。”
豪格的心也慢慢沉下去,说到底,皇太极还不是因为偏心!他就是再不堪,自小就跟着努尔哈赤到处去打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八阿哥才生下来几个月,又能看出什么好歹,皇太极却要将他立为储君。
皇太极看似为了他好,说得头头是道,到头来呢,出力的却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豪格虽然与布迦蓝不对付,这几年看下来,他也不得不说一声佩服,可她又得到了什么好,照样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豪格算是看明白了,皇太极就是一心要为海兰珠与八阿哥打算,他们这些人就算做再多的事情,也比不过他们母子,大家都成了他们母子的奴才!
凭什么啊!
豪格悲愤莫名,再也控制不住,鼻子一酸,热泪滚滚而出,哭泣着道:“汗阿玛真是说得好听啊!我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那八阿哥有什么好?和谐有礼宫有什么好?不就是因为一张脸好看,她又做了什么,就好成那样了?”
皇太极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苦心,豪格不但不领情,还当场与自己顶撞,气急败坏地道:“胡说八道!我知道你心想着这个位置,可你没本事不说,又凉薄至此,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下得去手。八阿哥再怎么说都是你的弟弟,海兰珠也算是你的长辈,你不友爱兄弟,尊重长辈,我又怎么放心把这个位置交给你。只怕我尸骨未寒,他们都得死在你手中!”
皇太极这番话,犹如火上浇油,豪格恨极,藏在心底深处的埋怨与憎恨,在这时再也忍不住,全部一股脑吼了出来。
“真是可笑,说我天性凉薄,杀了自己的枕边人,那你呢,你又好得到哪里去,我都是跟着你学的,有其父必有其子!我额涅嫁给你,给你生儿育女,因着汗玛法的一句话,你毫不犹豫把她送走了,这跟杀了她又有什么区别?”
皇太极的原配钮祜禄氏去世之后,豪格的生母乌拉那拉氏顺利成为了大福晋。当年因为她坐着拖床进宫,见到阿济格兄弟没有下拖床,努尔哈赤大怒,认为她对阿济格兄弟不敬,勒令皇太极将乌拉那拉氏送走了。
这件事对于皇太极来说,也深感羞耻。他当年要是能护着乌拉那拉氏,替她说几句好话,等努尔哈赤气过之后,也就算了。毕竟乌拉那拉氏已经生了二子一女,劳苦功高。
主要还是因为,皇太极女人多得很,对乌拉那拉氏也没有多少感情。为了讨努尔哈赤的欢心,休弃了乌拉那拉氏,后来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这些年从没有听豪格提过乌拉那拉氏,现在听他提起来,才知道原来他一直记恨在心。
皇太极又羞又怒,好似被当面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抓起手边的茶杯扔过去,吼道:“滚!你这个不孝子,老子的事情哪轮得到你来指摘,要是你不满,也跟着一起滚好了,老子不缺你这么个儿子!”
茶杯没有砸到豪格,只茶水溅到了他的脸上,他抹了把脸,笑得凄凉又疯狂:“是啊,你不缺儿子,你那么多儿子,眼里只有你心爱女人生的那个畜生!”
皇太极气得眼前发黑,头里面像是有人拿着钝刀在割,痛得他不断喘息。豪格眼神怨毒,恨恨看了他一眼,转身冲了出去。
皇太极在崇政殿坐了很久,天色渐渐黑下来,屋子里昏暗又冷清,好似有猛兽要将他吞没。他再也呆不下去,起身回了和谐有礼宫。
外面寒意刺骨,屋里明亮又温暖。海兰珠正在逗悠车里的八阿哥,他手舞足蹈咯咯笑得正欢快。皇太极所有的疲惫与难过,见到八阿哥天真无邪的笑容后,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在海兰珠身边坐下,好奇问道:“他在笑什么?”
海兰珠抿嘴笑道:“见到汗阿玛之后呀,我们的八阿哥就笑得特别欢。皇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外面冷得很,可别太辛苦劳累了。我让膳房准备了锅子,这种天气就要吃得暖和些,就当是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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