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福晋仔细打量着变细格薰笼,眼前一亮,说道:“这样倒不错,只是你得小心些,别把熏笼打翻了。我让人也做几个,以后省得洗完头发,许久都干不了。”
布迦蓝说道:“我这里还有几个,到时候让苏茉儿送两个到你宫里来。”
大福晋笑着说好,又觑着布迦蓝的神色,说道:“先前大汗到我宫里来,说你先前出去给格格们找骑射师傅,准备教格格们骑马射箭?”
布迦蓝点点头,问道:“二格格三格格可要跟着一起学?”
大福晋就是为了此事而来,先前听到皇太极一提,她就马上想起了两个大些的女儿,三格格年纪合适,二格格虽然大了些,现在学起来也不算太迟。
虽然皇太极以后是皇帝,她的女儿们就是公主,嫁回科尔沁时,肯定不会被看轻,但是女人还是得有自己的本事。
这段时日布迦蓝的变化,大福晋都瞧在眼中,更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还是得自身强大,靠娘家靠男人,都不如靠自己。
曾经给皇太极生儿育女的扎鲁特氏与叶赫氏,虽然娘家势力也大,照样被他转手送给了别人。
反观布迦蓝,处处顶撞他,却因着她有用处,就算不像海兰珠那般温柔小意,皇太极照样高看她一眼,让她与男人一样做事,容忍她的坏脾气。
大福晋想得透彻,笑着道:“让她们都跟着一起去吧,你可找好了骑射师傅,他们的本事如何,可靠得住?”
布迦蓝想起她选出来的那些人,禁不住微微笑起来,说道:“放心,他们身手都不错,教格格们完全没有问题。”
大福晋放下了心,说道:“只要一开春,天气就会暖和起来,那时候骑马也不会太冷。”
她想起一件事,斜了布迦蓝一眼,说道:“你抢了海兰珠的东珠?”
布迦蓝直认不讳,说道:“对,抢了就抢了,她能怎样?”
大福晋没好气指点着她,半晌后又垂下手,无奈地道:“罢了,反正说了你也不会听,海兰珠也没吃亏,大汗又补偿了她两串东珠。不过你若是喜欢,我那里还有些,让人拿给你就是,以后还是少闹腾些,惹得西宫次东宫的人笑话。”
布迦蓝淡淡地道:“我不要你的,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至于西宫次东宫,她们本身就是一个笑话,好比东珠一样被转来赠去,她们还有脸笑话别人?”
大福晋怔住,说道:“这女人再嫁再也正常不过,怎么就成了笑话?”
布迦蓝说道:“女人就是嫁一百次一千次都没有问题,问题是她们是不是自愿,有没有自己的选择。她们这不叫再嫁,是跟牛羊奴才一样,当成战利品被人瓜分,这不叫女人再嫁,是叫货物转赠。”
大福晋神色黯淡下来,低低说道:“可她们又有什么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布迦蓝嗤笑,说道:“她们有牛录,有人手,什么叫没有办法。好吧,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她们打不过,只得认输投降,那也得认清自己,夹着尾巴过自己的日子,也没有人会去在意她们。
偏偏要冒出头来看别人的笑话,这就是不知死活了。没碍着我也就算了,胆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要揍得她们哭爹喊娘,先说好,到时候你可别又来劝我,听得我的耳朵都起茧了。”
大福晋见布迦蓝傲慢的模样,真是哭笑不得,干脆站起身道:“算了,我说不过你,既然你不耐烦听,以后我也省些口水,不会再来念叨你。我回去了,你早些吃饭歇着吧。”
布迦蓝听大福晋说娜木钟与巴特玛两人看笑话,不过在过年遇到时,她们两人还都挺实。
新年皇太极召集了所有的儿女女人,一齐热热闹闹聚在大殿内用饭。布迦蓝本来嫌麻烦不想去,大福晋亲自来念叨:“今天是喜庆的日子,所有人都在,你不去像什么话。去坐一会再离开,省得有人说你张狂。”
布迦蓝被念得烦,只好去了大殿。一进去,偌大的殿内,坐满了皇太极有名份没名份的女人,与她们所生的儿女。
幸好人多,大殿里摆放着炭盆,也不至于太冷。不过人身上的体味,夹杂着酒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实在是太复杂。
布迦蓝进去就憋住了呼吸,实在憋不住了,才敢张嘴小口呼吸。
照着份位,海兰珠坐在大福晋之下,然后依次是娜木钟,巴特玛,最后是布迦蓝。
娜木钟怀了孕,小心护着肚子,虽然神色是中掩饰不住的得意,洋洋自得的目光扫过去,特意在布迦蓝与海兰珠脸上停留了一会,不过什么话都没说,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巴特玛如初次见到那样,永远板着脸,像是有人欠了她银子没还。
海兰珠穿着永不离身的紫貂,身上挂满了东珠宝石,不服输朝娜木钟撇嘴,眼神轻蔑。又连着看了坐在末位的布迦蓝好几眼,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嘲讽与炫耀。
布迦蓝只想呼吸清新的空气,半点都没心思与她们斗眼神。
皇太极坐在上首,看着大殿里所有的姬妾儿女们,面上是掩饰不住的高兴,说了些吉祥话之后,喜气洋洋连着吃了好几杯酒。
酒过三巡,大殿里更加热闹,平时难得见到皇太极的庶福晋,都争先恐后上前敬酒。
腿已经好了的豪格,也吃了许多酒,脸色通红,拿着酒杯上前,双腿跪地,当场道:“汗阿玛,女真在汗阿玛的英明领导下,已不同往日。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女人也该有女人的模样,儿子以为,汗阿玛该整肃后宫,省得后宫有人牝鸡司晨,传出去简直让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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