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现在要调整饮食,让苏茉儿把鸡送到马厩的奴才那里去养了起来,她等着吃鸡蛋。
布迦蓝听着大福晋翻来覆去的几句话,不是你们姐妹要团结,就是要想着科尔沁,她感到很烦。
为了大福晋不再念叨,她难得耐心地问道:“我可曾有主动招惹过她?”
大福晋一愣,顿时说不出话来。她也不傻,布迦蓝每天除了喝酒吃肉,几乎万事不上心。生事的人,肯定是海兰珠。
“我可曾有亏欠过她?”
大福晋远嫁到盛京,布迦蓝也是年幼离家。姑侄俩在后宫相依为命多年,她们没有对不起谁,往深处去想,是科尔沁对不起她们。
“是不是都没有?那我为何要让着她?她要大汗的宠爱,要富贵权势,她不甘心,那就凭着本事去抢,抢不过就不要怨天尤人。
比如说我去挑衅某个人,我打不过被揍了,就得老老实实认输,却不知死活一次次再去,这种行为不叫勇敢,姑姑你知道叫什么吗?”
大福晋被她说得有点儿晕,怔怔问道:“这叫什么?”
布迦蓝微微一笑,“这叫贱!”
大福晋神色复杂盯着她看了会,起身拂袖而去。
布迦蓝眨眨眼,她说的都是实话,大福晋兴许是到了年纪,脾气越发暴躁了。
新来的两个蒙古福晋,最近也很活跃,成天忙着看热闹。巴特玛其实不大愿意出门,主要是因为她比较穷,察哈尔部来投靠皇太极时,许多人都不愿意娶她。
她被大贝勒代善他们推来推去,最后皇太极勉强接了手,她觉着有些丢脸。
不过娜木钟却要拖着她一起,两人来到次西宫时,苏沫儿正在教四格格五格格认字。
娜木钟脸圆得像个球,细缝眼,一笑眼睛就成了一条线,脸庞则像是鼓起的青蛙,布迦蓝觉着还挺可爱。
巴特玛比娜木钟年长,长相就是瘦下来的娜木钟。
布迦蓝看了看两人,巴特玛板着脸不说话,娜木钟眼里都是兴味,探头过去看着炕桌上的纸,故作惊讶地道:“哎哟,四格格五格格还在读书呢,这女人读书有什么用?”
布迦蓝答道:“女人读书的用处很多,比如不会被当成牛羊奴才,被人随手转来赠去。”
娜木钟闭上嘴,神色很不好看。巴特玛仍然板着脸,没有别的情绪。
布迦蓝放慢语速,很好心地问道:“你听懂了吗?要不要我再给你解释一遍?”
娜木钟气得冷哼一声,拉着巴特玛怒气冲冲离开。
旁边的苏沫儿憋不住,噗呲笑出了声。四格格与五格格虽然不知在笑什么,看着她笑也跟着傻笑。
布迦蓝却没有笑,她斜靠在塌上,手指轻轻敲着炕沿,想着这段日子外面的腥风血雨。
皇太极当庭痛陈莽古济的罪行,请她吃过饭的大贝勒代善,连陈年旧账都被翻出来,一并数落。
莽古济被软禁,她的弟弟德格类与哥哥一样,在深夜以同样暴症的方式死去。
偏偏莽古济的奴才冷僧机出来告发兄妹三人结党,她的二婚丈夫也站出来指证,还从家中搜出了“金国皇帝之印”的木牌,这下更坐实了兄妹几人妄想夺位的野心。
莽古济被处死,她的侄子们也难逃厄运,前前后后因此已经被杀掉数百人,盛京上空都是浓浓的血腥味。
皇太极兄妹之间的残杀,在布迦蓝看来,这群野蛮人,还处于奴隶社会时期。
除了殉葬,还有杀妻的恶习。
莽古济哥哥亲手杀死亲生母亲向努尔哈赤投诚,代善亲手杀掉继福晋向努尔哈赤谢罪。
豪格的福晋是莽古济女儿,他的亲表妹,他却毫不犹豫杀掉她,向皇太极表衷心。
林丹汗的福晋们,与财产一样,被这群野蛮人们瓜分殆尽。比如豪格也求得了一个林丹汗的福晋,与他爹叔伯兄弟,共同分享了林丹汗的女人。
生下皇太极第五个儿子的叶赫那拉氏,在生儿子后不久,就被皇太极转赠给了部下为妻。
各种乱象屡见不鲜。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布迦蓝抓紧机会出去爬楼练习,在体力到达极限时,她回到屋子,靠墙等着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四格格带着五格格在炕上玩花绳,八格格在炕上爬来爬去咯咯笑,屋内已经烧炕,暖意浓浓。
皇太极掀帘走进门,布迦蓝抬眼看去,他满脸通红,神情中洋溢着说不出的喜悦,志在满满。
闻到皇太极身上浓浓的酒味,布迦蓝不由得微蹙眉。
“汗阿玛。”四格格见了,忙带着五格格请安。
皇太极看了眼布迦蓝,笑着应了声,上前将八格格一把搂在怀里,笑着问道:“阿玛的八格格,怎么还不会说话?”
八格格憋着脸挣扎,嘴里呀呀做声。皇太极笑得更开心,说道:“原来八格格不是哑巴,你得快些学会说话,阿玛送你个好先生,以后跟着姐姐们一起读书。”
布迦蓝挑了挑眉,苏茉儿上了茶水,招呼着奶嬷嬷进屋,将几个格格抱了出去。
皇太极坐在炕上,吃了一口茶,看着她道:“站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坐。”
布迦蓝走到旁边坐下,皇太极看着她,眼里都是笑,说道:“你教几个格格识字,这样很好,我的儿女们都要能认字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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