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月艰难的睁开眼。
这又是哪?
昏过去的最后一个记忆片段是自己正要叫夭夭起床,好像眼前一黑就又失去知觉了。那么……这次又是什么鬼?
宋九月打起精神,观察起周围的环境。自己似乎是在一辆车上,刚刚从后座位上爬起来。司机坐着的驾驶位上套着铁栏杆,看起来像是很多年前的出租车了,方向盘右边的置物篮还放着一部灵通。
灵通?这年头还有人用这玩意儿?
“姑娘,这么晚了还赶火车啊?”宋九月看不到司机师傅的脸,但听起来是个大叔。
“对呀,着急嘛。”副驾驶上传来熟悉的少女声音,宋九月扭头看去,果然是你!桃夭夭!
“夭夭!”宋九月伸手去拍夭夭的肩膀,惊悚的一幕发生了——宋九月的手,直接从夭夭的身体里穿了过去,就像拍到了一团空气。
“卧槽?!”宋九月惊疑不定的脱口一句国骂,声音很大,但司机和夭夭好像都没有听到,继续聊着天。
突然,司机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后座上的宋九月猝不及防,一头磕在前座上,疼的宋九月嗷嗷直叫。揉了揉脑袋,他抬头一看,原来出租车前突然开过来一辆吉普车,正好停在出租车的正前方,还开了远光,晃得宋九月难受。
“神经病啊?!”师傅身为一个老司机,怎么能够忍受远光狗的如此欺凌?当即把灯调在远光,同时用力的摁着喇叭,接着大声的“滴滴”声宣泄着自己的愤怒。
夭夭耐心的劝着师傅:“师傅,别按喇叭了。”
“为啥不摁?”师傅一脸恼火,“这王八蛋有毛病吧?!莫名其妙的过来挡老子的车!还d开远光晃我!”
夭夭一脸严肃的说道:“就算这样也不能摁喇叭!司机一‘滴’就亲人两行泪啊!”
师傅和宋九月闻言都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桃夭夭这是说了个冷笑话。还不等二人有所回应,前面的吉普车突然有动静了。
副驾驶上下来一个彪形大汉,后门也一左一右各下来一个强壮的男子。大汉走到出租车前,一把拉开驾驶位,把一号位的司机拉了出来。
“大哥?干啥呀?我真没钱!我这刚换了班,这才头一车客人啊!”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司机瞬间怂了。也怪不得他,那大汉比他生生高一头,拎着他的衣领就像拎着阿喵一样的拖走了。
另外两个男子似乎也没有看见后座的宋九月,只顾拉开副驾驶的门,也把桃夭夭拉了出去。被拖出的夭夭惊慌失措的大叫着:“大人饶命!大人求求你放过女子吧,我……”
宋九月很惊讶,桃夭夭好歹是个化形的大妖,就算是比力气,也绝对能碾压这两个空有蛮力的门外汉。可她看起来是故意不反抗的,莫非是……不敢反抗?
那两个大汉把桃夭夭拉下车,并没有继续做什么暴力行为,一左一右站在跪坐在地上的桃夭夭背后,看起来是在等着老板的命令。
这时候宋九月大概想清楚了眼前的情况:看起来,是桃夭夭在躲着什么仇家或是债主,连夜赶往火车站想要跑路,路上却被人堵个正着。对方似乎能量很大,以至于桃夭夭被抓到后,连反抗都不敢,只能乖乖的跪坐在那任人宰割。
“妈的!放开那个女妖精!她是我的妖!”宋九月当时就急了,不管怎么说,夭夭现在可是自己的桃木剑,从某种角度上讲,也算是我宋家的下人,岂是你们几个盲流可以随意欺辱的?
宋九月怒从心头起,伸手就去开车门,想要上前阻止,却发现……车门打不开。
怎么回事?明明两个前门都没上锁,怎么单单把后门锁上了?!心急如焚的宋九月想要从驾驶位上解锁,却发现,拜那铁栏杆所赐,自己根本够不到车门锁的按键。
“艹!”宋九月干着急没办法,干脆用肘击打玻璃,想要破窗出去。自己从习武,加上一身修为,破个车玻璃不再话下。可这玻璃也邪了门,怎么宋九月撞到胳膊肘生疼,玻璃上却连个划痕都没有。
与此同时,那吉普车上又下来一个男子。他站在车灯前,宋九月根本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能从轮廓上看出来是个高大强壮的人。那男人一步步走到桃夭夭面前,低头俯视着她,夭夭抬头看着这个男人,惊恐的脸上,大眼睛里开始流下泪水。
“大人!求求您放过我吧……我真的没有钱了啊!您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就是去偷去抢也一定给您还上……”
那男人不慌不忙的蹲下身子,伸手掐住夭夭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夭夭梨花带雨的脸儿。夭夭顿时止住了哭声,可眼泪反而流的更多了。明明还在哭却憋着不敢出声,夭夭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看起来分外可怜。
“还钱?”男人说话了,声音低沉,雄厚,“你拿什么还钱?去凡人家里偷盗吗?怕是不等你凑够钱,就被捉妖人捉了去吧。那样我不就血本无归了?呵呵。”
男人笑了笑,继续说着:“桃夭夭,打你第一次从我们家借钱起,我就从没指望你还过。因为……区区一些凡俗之物,换一棵质量上乘、几近仙木的桃树,太值了……换句话说,我一开始就打算……让你肉偿啊!”
男人的话让夭夭几近绝望,脸因为恐惧而扭曲,却依然不敢喘一口大气——她生怕一口气吹到这男人脸上,冒犯到他,惹他不开心。男人似乎对于夭夭恐惧的样子十分满意,轻笑着挥挥手。一直侍立在旁边的两个男子得了指示,去吉普车的后备箱,抬出来一个一米多高的瓷瓮……看起来像是养盆景用的东西。
瓮被二人合力搬到夭夭面前,男人松开夭夭的下巴,站起身子,伸手一指:“请吧。”
夭夭哽咽着,颤抖的站起来,迈腿站进那瓮中。当夭夭双脚都站进去的时候,瓮轻轻的轰鸣起来,夭夭身上绽出粉色的微光,流入瓮中。
“啊啊啊!!!”恐惧和痛苦,让夭夭再也忍耐不住,凄厉的哀嚎起来。
宋九月看得出来,那个瓮在吸食着夭夭的妖力和修为。他愤怒的敲打着车窗,直至拳头上绽出血花,却仍然无法脱身,仍然无能为力。
“啊……啊……”粉色的光华不断流转,随着妖力被逐渐吸食,夭夭的喊声慢慢变,倩丽的身子开始扭曲变形,渐渐演化成一棵桃树,现出了本相。
看起来,就像是一棵好看的桃树种在瓮里。可惜,满树的桃花,正在一片片的落下来
一时间,落英缤纷。